九月二十三,中午时分,李凌等人乘坐的客船终于抵达洛阳城外水门码头,与他们同路入京的还有不下十来艘商客货船也先后靠岸入港,这让本来还有些安静的码头立马就变得鲜活而热闹起来,不少等在岸边的人都靠上前来。
身在船头眺看前方岸上的李凌只在人群间一扫,便已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妹妹李月儿与杨轻绡并肩而立,正自翘首朝河上看来,在她们身边,还有通叔李通,再后面,则是几个腰间鼓囊,明显佩了兵刃在身的汉子,应该就是漕帮负责保护李家安全的人了。
月儿他们能及时出现在码头这一点李凌是半点都不会奇怪的,显然这是漕帮的人早一步传回了消息,得知他一年后终于归来的家人们自然会在第一时间赶来迎接了。这让李凌心中暖烘烘的,脸上更是露出了最最欢喜的笑容来。
“怎么,是看到有家人来接你了吗?”这时孙璧也来到了他的身旁,笑着问道。自那晚跟李凌述说了自己的身世遭遇后,他又恢复了原来那宠辱不惊,彬彬有礼的模样,就好像那晚的痛苦与不甘都与他无关似的。
当然,李凌是不可能主动提及这些事情的,那可是皇家秘闻,一旦真传将出去,他有几颗脑袋都不够掉的。此时只是点头笑道:“是啊,舍妹和家里人已在岸上等我了,你们呢?有否想过先去我家中盘桓歇息吗?”
“不必,定西侯在京城也有府邸,我和承志就住那儿,你若有空可往北城仁兴坊那边找咱们。”孙璧笑着回道。
接下来,他和萧承志将入宫处理母亲病丧之事,而李凌身为朝臣则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自然不可能和之前一样待在一块儿了。李凌了然地一点头:“既如此,那咱们过两日再见,节哀。”
孙璧略带苦涩地一笑:“事情过了这些天,再伤心也会慢慢习惯的,我能怪谁呢?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不孝,未能一直陪伴娘亲左右,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能见着”
说话间,脚下的船只突的一震,却是正式靠岸,下锚绑起缆绳,然后又有船工把长长的踏板往岸上铺去。当下里,几人便鱼贯着从踏板踩过,朝着岸边而去,还没等李凌登岸呢,那边几人已匆匆赶了过来,月儿跑在了最前边,一双眼睛早锁定在了自己哥哥身上,远远的就开始在那儿挥手大叫了:“哥哥”
李凌笑着迎上,两人才一接近,小丫头便一声欢叫着直扑进了他的怀里,口中叫着:“哥,你可回来了,我都想你,担心你好久了呜呜”说着话间,月儿又突然哭了出来,因为扑在李凌怀中的缘故,眼泪立刻就抹在了他的前襟,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李凌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是啊,一整年了,自己此番西南之行,一走就是整年,把月儿一人留在京城这个陌生的地方确实是让她担惊受怕了。所以便是伸手搂住了她,用力在她的肩背处拍了拍:“月儿别哭,哥哥不回来了吗?你现在都成大姑娘了,这个样子可会让人看笑话哟。”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虽只相隔一年,可月儿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与当日分别时有了不小的变化,亭亭玉立,容貌姣好,真有几分待字闺中的小家碧玉的风采了。尤其是搭配上她现在所穿的那一身荷绿色的衣裙,更显得她整个人娇俏婀娜,少女感十足。
已经有些爱美的小丫头在听到这话后果然停止了哭声,泪汪汪地看了自己兄长一眼,吸吸鼻子:“我我这样会叫人笑话吗?”
“是啊,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看你呢。”李凌说着目光往四周一扫,月儿跟着扫了一圈,果然有见不少行人什么的都在看着自己,这让她俏脸立马就是一红,这下倒是不哭了,而是拿小拳拳砸了哥哥几下:“臭哥哥,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李凌笑着点头,又从怀里取出一块帕子来,宠溺地把月儿脸上的泪水什么的都给擦去。月儿也没有躲避,就这么在众人的围观下任由自己哥哥帮自己擦泪,这时心里没有半点羞涩,有的只是欢喜。
虽然哥哥和自己分别了一年,可对自己的感情那是半点都没有减少啊。
直到这时,后方几人才走上前来,萧承志的声音跟着响起:“温衷,这两位就是你的妹妹吗?”说着一双小眼就在月儿和杨轻绡的身上来回扫视着,后者正微笑看着他兄妹重逢的感人一幕呢。
“呃,这是舍妹李月儿,这位是杨姑娘,是我的好朋友。”李凌忙为他们作起了引荐,又把萧承志和孙璧他们介绍给了杨轻绡认识,末了才看着她问道:“这一年你还好吧?”
他和杨轻绡的关系现在其实挺微妙的,用后世某种说法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所以和她相处用什么态度都觉着不那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