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振是做出了安排,要挖坟取骨作那滴骨认亲之事,但今日这时间却也不够了,此时已是未申之交,太阳都已西斜,若真等到杨晨他们带了骨殖回来,只怕都要到半夜三更了。
而无论是永王还是边学道都不可能一直留在皇城司到大半夜里,所以当他们提出离去,等明日再来听审后,吕振也不好阻拦,任其离开。
直到出得皇城司大门,被永王叫到自己华贵的马车上坐下,边学道的脸色也未有半点好转,依旧是一副恐慌忐忑的样子。但孙璘显然没有安慰他的意思,直接就问道:“边侍郎,此事可当真吗?”
边学道的身子猛地一震,自然明白对方这一问的深意,要真如韩家沟众人所告,那自己这回可真就在劫难逃了。他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到底没能把话说出来,但这沉默的样子,已经让永王有了答案。
“那你说说,这滴骨认亲之法真可行吗?”永王又问了一句,对此,边学道依旧只能沉默以对,这手法他也是今日才第一次听说啊,但滴血认亲却是在民间普遍认同的,仔细论起来,这一招还真会被朝廷接受呢。
看他失魂落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永王便知道事情难为,只能是哼了一声:“事到如今,本王也帮不了你了,你想自保,就得自己想法子。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好,务必要让这场滴骨认亲难以施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终于是点醒了边学道,是啊,滴骨认亲固然可怕,但要是没有那骸骨呢?皇城司的人总不能自己造一副骸骨出来陷害自己吧?越想之下,他越觉着这个办法可行,眼中已流露出异样的光芒来:“殿下说的是,下官定能将此事办妥。”
“那就赶紧去办,迟了可来不及了。”
随着永王一声催促,本来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边学道终于打起精神,迅速下车,然后招手叫过自己的一名亲信,便在车旁,低声吩咐起来。作为多年的朝廷要员,他手底下可是豢养了不少可用之人的。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到了让他们为自己解决麻烦的时候了!
一夜时间很快就已过去,而精神高度紧张的边侍郎却是一夜未睡,到天亮后,双眼布满血丝,红得就跟兔儿爷似的。不过他精神依旧亢奋,一出房门,就叫过守在外头的亲信:“边忠,沈德他们几个可回来了吗?”
“回老爷,他们还没回来呢,也没传个口信回来。”
“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亏得他们之前还总是跟我自夸”就在边学道有些不快地评论时,前边的奴仆已一脸紧张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皇城司,皇城司有人前来传话,说是要让您去受审!”
本就相当不安的他听到这禀报后,心头更是猛地一揪,一个最可怕的想法便生了出来,难道说沈德他们几个出事了?
还没等他定神呢,一批皇城司校尉已按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为首的军将皮笑肉不笑地对他一抱拳:“边侍郎,我等奉命请你前往皇城司继续昨日的案件审理,还请你这就随我们去吧。”
“哼,本官身为户部侍郎,最近公务繁多,昨日已耽搁了一天,今日岂能再作荒废?”边学道心虚之下,便想用这等理由来作推脱拖延。但对方显然就没给他这个面子,当即上前一步:“事关人命大案,还请边侍郎不要为难我等,若不然,就只能得罪了!”
说这话时,这些校尉竟各自将手搭在了刀柄之上,大有动手强行拿人的意思了。一见这表现,边学道终究不敢不从,只能黑沉了脸,道一句:“既如此,那本官随你们过去便是,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编排出什么手段来陷害本官!”
气势倒是十足,不过场面上,他还是显得有些狼狈,几乎是被这几十个校尉押着赶往皇城司。而到了皇城司,来到昨日受审的大堂前时,边侍郎更是惊恐发现永王殿下今日竟不在此处。
这让他心里愈发没底,在进入堂中时,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坐在那儿都不敢乱动了。而这一幕落到李凌和吕振眼中,两人心中却是一喜,只看今日这情况,拿下边学道已成了大半。
打铁趁热,不给边学道太多时间应对,吕振已看向他说道:“边侍郎,昨日我等提到的关于滴骨认亲的做法你可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我本官以为此事之前从无先例,实在不好拿来作为呈堂证供!”事到如今,他只能拿这么个理由来进行搪塞了。
“是吗?”吕振皱了下眉头,“其实不光是你,就是本官,在之后退堂细想后,也觉着这么个做法多有不妥,过于荒唐了。虽然民间多有用滴血认亲来判定血亲关系的,但官府之中采用的却不甚多,更别提这滴骨认亲一法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