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再升你的官,至少户部之内怕是很难有合适的职缺了。你纵然功劳不小,奈何资历实在太浅,满打满算,入朝也不过区区两年时间,若再
提拔你为六品甚至更高的官位,可能就要引来物议,反倒是揠苗助长,不甚美了。”皇帝继续说着自己的考量。
一旁的陆缜也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陛下所虑甚是,这些年来朝中提拔官员早有规矩,你这样的情况若真强行升官,便会被人视作幸进,为百官所不服。所以陛下不作封赏,确实是对你的一片爱护之情。”
李凌自然明白他们所言在理,这时便再度起身拜谢:“陛下对臣如此关照,实在叫臣受宠若惊,臣”
“好了,这些虚套的话就不必说了。”皇帝打断了他的说辞,继续道,“不过有功不赏确实会让人感到寒心,你李凌更是我大越朝多年来少有的良才,朕岂能让你受了委屈?这些功劳,朕都记着,他日总是要还给你的,而眼下,就已经有了一个能让你得以再进一步的机会了。”
“陛下是指?”李凌心思转得很快,隐隐已猜到了什么。
“京察已近在眼前,以你此番在户部立下的功劳,在本次京察中必然是能得个上下之评的。到时朕再提拔你一手,自然就没人敢多说什么了。”
这三年一度的京察,对在京四品及以下的官员们来说确实是一道坎,但同时,这也是一个受到提拔,从此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
因为京察的评考是分作九等,即上中下内又分上中下。一般来说,上上是不存在的,上中也是凤毛麟角,故而上下就是政绩第一流的存在了。能得到这样评价的官员,那必然会在京察之后得到重用提拔,而且无论资历如何,朝野间都不会有什么非议。
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官员在自己任上三年里的成绩总结啊,可实打实的功绩,还是通过吏部诸多官员审校通过的,难道还能有人强过这些专业人氏吗?
所以说,京察不光是京中官员每三年一次要过的难关,也是许多真正能力强,又有德行的官员的一个绝好机会,只是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绝大多数官员对京察一事还是深怀担忧的。而显然,以李凌在户部的功劳,却当属于那一小撮人了。
明白这一点的李凌顿时精神一振:“陛下如此重视信任于臣,臣实在感激不尽。”
“呵呵,朕素来就说,听其言不如观其行,你真要觉着感激,就在将来把交给你的差事办好了来回报于朕吧。”皇帝看着他说道,语气虽然轻松,但话语中的分量可是极重了。
李凌也是把脸色一肃:“臣自当尽力做事,不敢有所懈怠。”
“那就好。”皇帝点头,又看了眼陆缜,后者会意,开口:“这次京察之后提拔你是必然的,但将你安排去哪里,却又有计较,而此事,却不是随便一想就可决定了,还得看你能力如何了。”
“其实打从看出你是可造之才开始,朕就一直都在考校你的心性与能力。你对张禾丰有情有义,说明为人还是不错的;身在户部,却廉洁奉公,更可知你非那些目光短浅的愚蠢之徒;还有就是这次去往西南的种种行径,就是皇城司那边众人,都要夸你一句智勇双全,材堪大用了。”
皇帝的这一番叙述,都让李凌有些脸红了,这夸许的味道太重了,自己真有这么好吗?随即,他又隐隐想到了点什么,很显然,之前一路伴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杨家兄弟除了保护自己周全的职责外,也有贴身观察自己能力如何的意思在里头,或许这才是他们最要紧的职责了。
孙雍笑看着他:“不过光只有这些优点,终究还是有些不够。好在你于回京后又展现了自己不同的一面,那对付边学道的手段足够老辣,而且懂得运用自己手中的筹码,而非一味持正,作那君子之态,那就证明你的心机也够深。
“不过还有一样需要考校的,一时却不好弄了,所以朕今日才会来此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