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一愣,便明白了过来:“大哥放心,现在这舱中就咱们三人,外头则有兄弟守着,除了我们三人,绝不会有第四人知道今日的谈话。”事实上,这才是你最看重的地方吧,什么破坏江湖规矩,不传出去,不就不算破
坏了吗?
杨轻侯这才呵呵一笑:“若他们真敢做出如此事来,我确实该帮你对付他们,这也算是为江南无数黎民尽一份心力了。”
顿了一下,他才郑重道:“其实我对罗天教所知也不是太多,所知也就这么几点:其一,在江南,他们的势力确实不小,所谓势力,不只是教中人手,还在于有着自己的产业,更有一些地方,当地有名望的诸如大商贾什么的也是他们的人。”
“竟有此事?”李凌脸色微变,“这些有家有业的商人怎会敢和被官府严厉打击的家伙搞到一处去?”
“这说法就多了,要么就是他们本就是被罗天教刻意栽培起来的,要么便是曾受过他们的恩惠,而且这些人的身份也颇为隐秘,官府自然是不知他们有这一层身份的。”
李凌点头,又追问道:“想必大哥应该知道几个这样的人吧,具体又是谁呢?”
杨轻侯看了他一眼:“苏州城,掌握着当地七成米粮的大商陆家之主陆闲便很可能是罗天教中重要人物了,还有就是扬州的聚宝钱庄之主沈万里”他一张口间,就报出了江南地界四五个名声不小的商贾人物来。
李凌听得更是眉头深锁,半晌没法开口。在此之前,他也对江南地面上的有名人物做过了解,杨轻侯报到的这几人他都听说过,这下事情可真棘手了。
他本以为江南的罗天教和在中原,在西南时差不多,那都是见不得光的地底老鼠,只会在暗地里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已。可现在,一听这话才知道,原来在江南,罗天教的势力竟大到如此地步,一旦这些家伙真不顾一切地想要闹事,还真可能给江南各地造成不小的破坏呢。
哪怕这情报不准,不是所有人都是罗天教徒,只其中一两个有所举动,也够朝廷喝上一壶了。
所以李凌心头一动,把握住了一个关键,这些人的身份一直没被揭露,到底是他们隐藏得好,还是当地官府投鼠忌器,不敢揭露真相呢?
肩上压力又增了几分的李凌深吸了口气,这才又道:“还有其他关于罗天教的情报吗?”
杨轻侯点点头:“其二,要论起来,这些人其实都不算罗天教在地方的舵主,一般来说,这舵主都是每府设上一个,我也和其中几人有过接触,但显然不是那几个有名的商人。而相比起这些聚敛财富的教众,这些舵主手中实力更强,而且个个都身手不弱。
“但要论如今罗天教在江南地位最高者,却是一个叫火长老的家伙,我虽从未与之见过面,也不知其可能的身份是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此人很厉害,因为江南如今的局面,就是由他一手开创。据说不少远离城池的乡村中,已有不少村民信奉他们的那一套了,拜的就是他们的日月真神。”
既然是一个在江湖中吸引百姓,对抗官府的邪一教,这罗天教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还有自己的信仰。这日月真神就是他们的信仰,至少是底层教众的信仰所在。
李凌默然,这都是历史上每一个不安分的邪一教的常规操作了,他们往往会在远离官府管控的地方通过各种手段迷惑贫困百姓,拉人入教,然后洗脑,最后一见有了机会,便把那数量庞大的教众推到前头,闹出一场大乱子来。
可问题是,这儿可是江南啊,是大越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这儿的百姓不说丰衣足食吧,至少是不会活不下去的,他们又是凭什么蛊惑各地百姓呢?
对这个疑问,杨轻侯也给不出答案了,毕竟他不是罗天教的人啊。不过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让李凌重新审视罗天教,和他们的重要人物了,那就是一群有本事,又很不安分的家伙啊。
然后,他就生出了最后一个疑问:“对了,你说了这么多,怎么就从不提他们的教主呢?这罗天教既然这么强大,他们的教主想必也非等闲人物吧?”
这话却让杨轻侯面露诧异来,看了他一眼才道:“你怎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罗天教主早在十二年前就被官府围剿杀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