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沉声答应,立马上得坝顶,各自找到了目标位置,开始挥舞起手中工具,砰砰地敲打凿动起来。
修筑堤坝是个气力与技术同样重要的工程,其实毁掉一条堤坝也是一样。不是真就在某处开几个缺口,
引得河水进入就能让整条堤坝彻底完蛋了。还是得选择一些堤坝的脆弱处,以及河水冲击最大处施为才行。
而且,他们几个在毁堤的同时还得确保自身安全呢,所以这活计就更要仔细了,不能全毁,得给堤坝留一线,等他们破堤远走后,才能出现溃堤的现象。
于是他们的每一下都显得很精细,很小心,当当的凿挖之声,在这个雨夜里不断响起,颇见规律。
时间随着他们的举动不断推移,一盏茶工夫已经过去,十年前无数人花了两年才彻底修建好的堤坝上已经出现了数个深浅不一的坑洞,同时还有一些缝隙随着他们的凿挖击打而开始变粗变深,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只要再过半刻,一切就能按照既定的方略成功。到时,只消一个浪头袭来,堤坝便将溃碎,华亭便成泽国。百姓成为流民,整个华亭,整个松江,整个江南,都将陷入到最彻底的混乱之中,那便是圣教趁势而起的绝佳时刻了!
那名为首的汉子眼中跳动着幽幽光芒,与手里那即将熄灭的火把互相映照着,显出了几分扭曲的兴奋。可骤然间,他眼中的兴奋就是一变,化作了一片警惕,目光迅速朝下方望去:“什么人?”
在一声点破的同时,他已抽刀在手,人跟着快速往下冲去。在他想来,应该是这边不断闹出的动静惊醒了下方村落里的人,所以只要将人杀死便万无一失。
但就在他将将要冲到阶梯最下方时,一道身影以不逊于他的速度从黑暗中扑将上来。这一下变故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握刀的手立刻一紧,眯眼,急速挥刀出手,但却绝对不是他最强的实力表现。
“呼”刀掠出,却劈了个空,那看似冲得飞快的身影居然还有余裕做出急速的闪避,轻巧地躲过了这当头一刀。与此同时,一道寒芒也在这黑影的手中绽放,那寒光在火把的掩映下比刚才那一刀亮出一倍,速度也快出一倍。
首领刀客的心在瞬间就是一沉,想要闪避已来不及,只能双足发力,身子倒掠后退,同时极力回刀自救,想要及时抽刀抵挡这惊人的一刀。
但他还是犯了一个错误,他所在的位置乃是阶梯底部,这一倒掠,正好又回到了高低不平的台阶之上。以他的身手,寻常时候就是倒飞也不可能被阶梯坑到,但此刻,在极力退避对方追击的情况下,身形却无法完美控制,脚下顿时一个拌蒜,身子跟着一趔趄,让本来就已落在下风的他情况更为不妙,被人居高临下,一刀劈斩。
眼见刀光临身,他已顾不了其他,只能举起左手的火把勉力向上挡去。他只求能挡上一下,给自己的回刀争取时间,只要一瞬即可,只要一瞬!
“噗哧——”这一刀真就落在了他奋力迎上的火把上,但没有半点阻碍,便已将这根上好松木所制,足有成年男子胳膊粗细的火把给劈作两截,然后再顺势而下,连带着他的左臂都砍了下来。
“啊——!”剧烈的痛苦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但只半声,就骤然停顿。因为这一刀已再度斩下,砰的一下正中其肩膊处。
以这一刀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力量和锋锐,为首刀客被一刀砍在如此位置只怕下场只剩一个,就就是上半身彻底分离。
但结果却非如此,就在刀光劈在他身上的瞬间,本来锐气无匹的光芒便是一黯,结果没有出现分尸的惨象,只是将这个断臂重伤的刀客打得横抛出去,在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砸落在地,直接晕死了过去。
倘若有高手在旁看着,就会发现,这个一个照面就杀败对手的来人在最后关头居然还能游刃有余地稍作变招,让中敌的一刀从刀锋变为刀背,只以捶打的劲道将人重伤,而未致死!
而随着为首刀客的重伤倒下,今夜堤坝上的战斗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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