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李凌,漕帮上下众人是既亲近又感激,还带了几分尊重。可即便如此,在听他劝说自家帮主放弃原来夹带私货为帮中谋财之后,大家还是先后变色,最后由副帮主曾显南在低咳一声后说道:“李兄弟,你为我等所想的心意我们明白,不过此事怕是没法答应的。”
杨轻侯也跟着点头:“是啊温衷,非是当哥哥的不肯听你的劝谏,实在是此事关系到我们全帮几十万弟兄的福祉啊。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几十万漕帮弟兄和家眷只靠漕运撑着有多艰难。”
他说的确是事实,漕帮看着好像名气大,势力也大,上下数万帮众随时听候调遣,还有那么多的大小船只,有时一声令下,都能把关系到整个天下命运的漕河水道都给断开了。
但事实上,这些人的日子可真不好过,除了帮主等少数人外,全都是卖力气的苦哈哈的,说白了与寻常的船夫纤夫没任何区别。而这一阶层正是如今大越百姓中的底层,有活时还是养活自己和家人,一旦没事可做,那衣食都成问题,只能靠着帮里兄弟接济过日子了。
而漕帮一般来说,就是靠着随船夹带一些私货甚至是违禁之物来赚取更多好处的。可现在,李凌居然想劝他们收手,这是任何一个漕帮弟兄都无法答应的事情,关系再近也不成。
李凌不以为意地冲几人一笑,然后再看向杨轻侯:“大哥,还有诸位兄弟应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知道漕帮这些年来日子艰难,也知道你们是靠着这些不能见光的手段来养活几十万人。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要断了各位的财路,正相反,我是想为你们谋一条更好的出路,使你们既能赚到更多银子,又不用冒险,时刻担心会被官府搜查”
听了他的解释,众人再度露出惊讶之色,还有这等好事?
杨轻侯也稍稍一愣,随后猛喝了口酒,再盯着李凌:“你所言当真?”
“咱们都是自家人了,你是我大哥,整个漕帮也就是我兄弟姐妹,我岂会拿这等要紧之事来哄骗你们?”
“那你说说,却是怎么做,能让我们赚得比夹带更多?”杨轻侯直接问道,同时周围其他人都盯住了李凌,等着他给出答案。
李凌笑着抿了口酒,这才不紧不慢道:“自然就是发挥你们所长,将船运的功能彻底发挥出来了。”
“此话怎讲,难道我们还不够发挥我们所长吗?”杨轻侯皱了下眉头,这么多年来,漕帮都是依漕河为生,做的多半是运送客人和商货的买卖,再加上于一些水流平缓处的拉纤生意,真看不出来还能找出什么正规买卖来。
李凌笑了:“大哥,各位兄弟,恕我斗胆说一句,你们的眼光还是太浅,没能察觉到这漕运上的真正利润点啊,真有种守了金山却去打劫的无奈,暴殄天物啊。”
不等众人反驳,李凌已赶紧接道:“我查过,你们平
日里接的都是些什么生意。哪个大商家有大宗货物要南北调运,然后你们就派船帮着运送。又或是官府方面有什么钱粮调运腾不出手来,你们也会帮忙运送,然后在此期间做些夹带,是吗?”
“是啊。”杨轻侯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吗,漕帮几百年来不都这样吗?
“这样自然收入寥寥了,试问一年到头,能有几多大宗货物?可漕河之上,每日往来的大小船只又有多少?你们就没想过从这些小船身上着手吗?”李凌真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了,“杨大哥,既然有小船不断往来,就说明有需求,我们漕帮大可以将这些生意都揽下来啊。你们接了大宗货物的运送,船就彻底满了吗?不可能吧,那空着的地方就不能让一些小商人也搭个便利吗?
“他们给的固然不多,可占用的船舱也小啊。就算那些大主顾不让自己的货物与别家同路,你们也可以把几家,几十家小商人的货物装成一船,然后沿途送达嘛。无论是远是近,都可以是我漕帮的主顾,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苍蝇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这些买卖看似小,可只要集合在一块,那收入绝对要超过大宗的货物。若是大船不够用了,还能用小船。以我漕帮弟兄行船的本领,不比一般的船家要强?还有,寻常小船什么的,路上还要担心会遭遇水匪掳劫,可咱们漕帮家大业大名头大,一般水贼谁敢打我们船只的主意?只要我们收费公道,那些小商人自然就会懂得取舍,找我们托运了。
“只要把生意做开了,把口碑做好了,我们漕帮岂会愁没生意可做,还用得着干着后患无穷的事情,让帮中弟兄提心吊胆,让大哥你们名声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