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璧c萧承志c李凌你等可知罪吗?”皇帝没有让他们平身,而是突然抛出了这么个问题来。
三人迅速偏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要说他们三个的胆子确实够大,到了皇帝跟前,居然还敢作此交流——然后才由孙璧开口:“父皇,儿臣几个只是一心为朝廷,为百姓主持公道,虽有些过于鲁莽,但绝不算做错了事!”
“哼,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大言炎炎地说自己不曾
有错,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朕来问你们,秋决大事,关系到王法森严,朝廷威严,你们无故捣乱,是不把王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要做一个无君无父的逆臣乱子吗?”皇帝一拍御案大声质问。
孙璧虽然依旧跪地低头,但腰杆却是挺直了的,闻言当即道:“父皇容禀,儿臣等之所以不顾一切阻止秋决行刑,并非想要挑衅王法国法,恰恰相反,我等是为了守护王法之尊严啊。”
“陛下,臣等所以冒死做出如此狂孛之举,实在是被逼无奈,非如此,不能救无辜于水火,非如此,不能让那些为祸苍生,残害无辜之人露出真面目!”李凌突然开口,说话间,还猛然抬头,没有半点畏惧地与皇帝目光相对。
他这一番反应把周围那些臣子都给唬了一跳,陆缜更是感到咯噔一下,生怕他触怒了皇帝,话没说完,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结果倒是白担心了,因为皇帝也没有怪罪的意思,目光只在李凌身上随意扫视:“李凌朕要是记得不错,你乃扬州知府,怎么就突然跑到京城来了?地方官擅离职守,本就是大过,你作何解释?”
“回陛下,臣非擅离职守,而是遵照朝廷之命来京城述职的。”李凌未见丝毫慌乱,平静解释,“只因吏部那边多有忙碌,这才让臣在京城多待了些时候,又恰逢其事,才因一时意气,不得已行此狂孛之举,还望陛下明鉴。”
对于这个解释,皇帝倒也能够接受,不作深究,只盯着他道:“你刚才说什么?此事有人为祸苍生,残害无辜?你是指刑部吗?”
“正是!”李凌都不带半点犹豫的,便即点头应道。
“荒谬!刑部乃我大越司法衙门,最是讲究公正守法,岂会干出这等事情来?你可不要随口胡说,欺瞒于朕!”
“臣不敢,臣之所言句句属实,还有相关证据可查。”李凌当即整理了一下情绪道,“此事源头就在一个叫褚十五的犯人身上”
他胆子也确实够大,居然就当了皇帝的面,侃侃而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点都道了出来。当然,也有所隐瞒,比如把对刑部的袭击一事给隐了去这些事情细细道来,无论皇帝,还是周围那些朝臣,都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京城洛阳,天子脚下,竟真会出现这等无法无天的事情。
“陛下,若臣所查非虚,那只怕刑部此番秋决的数十人中,有一半乃是替死无辜,要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则国法何存,人心何安?到那时,我大越岂不彻底乱套,贫穷者无过亦死,有权有势者却能胡作非为,视律法如无物,黑白颠倒,纲纪错乱”
“够了!”皇帝一声怒吼,终于是打断了李凌的滔滔不绝。而他此时的脸色,要比之前刚知此事时还要难看数倍,身子都因愤怒而颤抖,然后把目光扫向孙璘:“永王,李凌所奏可是真的吗?”
永王赶紧上前两步,跪倒叫起屈来:“父皇,儿臣我刑部上下冤枉啊儿臣不知李凌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流言,反正事实绝非如他所言。自得父皇看重入主刑部以来,儿臣虽不敢称尽心竭力,却也不曾有丝毫马虎,刑部诸事皆关系我大越王法,朝廷威严,岂敢如此知法犯法,胡作非为,还望父皇还儿臣一个清白啊”说着再抬头时,他脸上都满是泪痕,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李凌在旁边看了,嘴角便是轻轻一撇,想不到这永王还是个演员呢,当真是声情并茂,放后世妥妥就是个影帝啊。
但他也不见慌乱的,当即也大声说道:“陛下名查,臣等所言也句句属实!而且,口说无凭,臣还有证据!”
“哦?什么证据,是你刚刚提到的褚家人,还是那什么刑部的知情者啊?”皇帝略略眯起了眼睛来,看着他问道。
“都不是,而是那些待决的人犯!”李凌倏然抬头,毫不犹豫地说道,“他们到底是否为无辜百姓,陛下只要前往一查,便可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