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刚才前方为何喧闹?”
“回大人的话,是这几个家伙躲懒,居然不肯再驱赶骡马向前了”那胥吏当即告状道。
“大老爷俺们冤枉啊,是咱们的黑骡子已经累了,需要休息,俺们才想着先歇歇的”有个汉子胆子倒大,一听这话,当即就叫起屈来,还冲那胥吏怒目相向。其他几人虽然没这个胆子,但神色间依旧可见委屈与愤怒。
李凌心中轻轻一叹,他能明白这些百姓心中的懊恼和委屈,本来辛苦了一年,正是该享受清闲和天伦之乐的时候,然后就因为官府的一道命令,他们就得离开家乡和亲人,顶风冒雪,跋山涉水地把粮食运去遥远的北方。路上辛苦不说,到了北方还要担惊受怕,换了谁也遭不住啊。
不过很显然,那几名官吏可没有这样的同理心,一听这位还敢放肆反驳,顿时就
怒了,其中一人手一抖,鞭子呼一下抽出,正中其背部,直抽得他本就不厚实的衣裳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里头血淋淋的皮肉来。
这一下更是打得那汉子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嚎,惹得同样被带来的那几名民夫身子一颤,眼中的委屈已变成了恐慌。
“还敢顶罪,要我看你就是罗天教逆贼的奸细,想要乱我军心!”那胥吏抽完了人还觉着不够解恨,又想着把个罪名栽到对方头上。
此言一出,那些个民夫都慌了神了,纷纷叫了起来:“大人饶命啊,孙老实他只是有些脾气,断断不可能和罗天教逆贼有什么牵连的”如今罗天教可是在各级官府都挂了名的,只要沾上那就是个死,甚至牵连亲朋,这几位与孙老实是同乡,自然是要为他说句话的。
奈何那胥吏根本就是有意杀鸡儆猴,此时也是发了狠了,当即又是几鞭子过去,抽在了这几人身上:“我看你们都是,大人,不如就把他们就地正法了,也好免除后患。”
那官员自然明白对方这么做不光是为了泄愤,更有警醒其他民夫的意思——你们要是再拖拖拉拉地不肯卖力,这几人就是你们的榜样。而事实上,几名官员心里也急啊,这一路北去都是设了时限的,一旦超期抵达,谁也吃罪不起啊。
而且,队伍中还跟了几个京城来的大官,他们更觉压力,所以略作沉吟,便各自点头:“此五人确实有嫌疑,为防有变,就地正法!”
几个民夫听得这审判,早吓得魂飞魄散,同时跪地,连连叩首讨饶:“各位大老爷,小的们是本本分分的良民啊,我们我们绝不敢和罗天教有任何瓜葛我们不让骡子歇了,我们这就赶路”
可人家已经定了主意,几个小民的死活压根没当回子事儿,只把手一招,便让随行的几名军卒上前行刑。
在佩刀穿甲的军士跟前,这几名百姓更是连半点反抗都不敢有,只能是一个劲儿地叩首求饶。这一幕落到其他民夫眼中,他们也是个个惶恐,然后低头卖力向前。很显然,这一手杀鸡儆猴还是相当成功的,已经让队伍比之前快了不少。
李凌本来只作壁上观,毕竟这边是他们几个官吏的差事,自己只也不好越俎代庖,哪怕人被拖出来,他也没出面的意思,只当就是一阵吓唬。直到见那几个军士都抽刀要砍了,他才惊觉对方是来真的。
这下他却按捺不住了,当即大步向前,高声喝道:“慢着!”
“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名户部小官见他出面,一边示意手下慢来,一边笑着问道。他是知道李凌身份的,自然颇为恭敬。
“把人放了,教训也够了,我想接下来他们不敢再有懈怠。”李凌神色严肃地说道,不是与他们商量,而是最直接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