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费重确实也有些勇武,居然只带三百兵,真就杀进了匪巢,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他更是和几名匪徒厮杀出了巢穴,将将要把命给丢了。正好,这时贾家几兄弟出城打听情况,见此,果断上前,拼命帮忙,总算是把那几个匪徒全给解决了,不过贾家无兄弟,却也死了两人。
这就算是结下
了生死交情,在费重因此事而得到升赏,并由此平步青云,步步高升,直到淮北都督任上时,贾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十多年间,成为了应州首屈一指的大豪绅大商人。
而在发家的过程里,贾家更是帮着费重用各种或明或暗的手段攫取了大量好处,这里头既有商业上的收入,但更多的,却是跟应州此番一样,是通过官商勾结而来的好处,甚至是把朝廷的财富转为私人。
而更叫李凌感到惊喜的是,贾正峰居然还把这些东西都记录成账,收在了自己家中。至于目的的,自然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费重过河拆桥,杀人灭口了
在听完他的交代后,李凌的精神越发亢奋,哪怕已过三更,依然抖擞着道:“你说的可是实情?那账本就在你家中书房的夹层里藏着?”
“小人不敢撒谎,千真万确。”
“那好,你就在此供状上签字画押。”李凌当即示意书吏上前,把供状放到了他的面前。在其颤颤巍巍地把指印打在供状上后,李凌又迅速吩咐:“来人,速速前往贾家,把那账册给我拿回来!”说话间,他嘴角上翘,眼中已有厉芒闪过,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不过他这一表情变化也就只有身前的李莫云看在眼中,等到众人各自奉命散去,才上前一步,小声道:“公子”
“你陪我走两步吧。”李凌说起身,走到堂外,又转入到更为僻静黑暗的小道中。
李莫云会意跟随,还顺手取过了堂外的一盏灯笼,为李凌照亮前方。两人就这么漫步在深夜的应州府衙内,神色各有不同。
走出百来步后,李凌的脚步才是一顿,也没回头,只轻声道:“莫云,你还记得八年前,我们从徐州乡试回家后的事情吗?”
李莫云默然地点点头,他不光记得当时收到那噩耗时的情状,还记得那个温婉如水,对自己也跟对亲弟弟般照顾的女子乐儿姐。虽然那时的他身上还有其他身份与使命,但对她,心里却是亲近而感激的,正是她,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人间的关怀。
可是,当他以为李家会因为公子的高中举人而过上好日子时,他们返回江城时,却收到了那样一个噩耗,韦家居然把李乐儿给抢了回去!
“当时的我真是难以接受,甚至都想要即刻带人赶去江北把姐姐给带回家,却是老师阻止了我,因为韦家背后还有我招惹不起的大靠山,而且动手带走我姐姐的还有淮北卫军的人,那更不是当初的我能招惹的。
“当时我以为忍得一时,待我在科举上更进一步,待我当上了朝廷官员,就能用最正确地手段把姐姐给接回家了。可结果呢?罗天教攻入了江北县,把韦家之人尽数屠灭,就连我姐姐也要是我当初能多点勇气,能少些顾虑,或许姐姐就不会遭逢如此劫难了!
“韦家之人或许真是该死,可我姐姐和棠棠一定是无辜的!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尽办法对付罗天教,也确实杀了他们不少人,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因为害我姐姐的人可不光只是一个罗天教啊!”说到这儿,李凌霍地转头,目光犀利如刀剑。
李莫云心头一震,神色也变得越发凝重:“淮北卫都督,费重!”
“就是他了,其实早在当初的太平渡上,我就已从其下属口中知道了一些内情,只因双方身份差距过大,才没能报此冤仇。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如今,时候终于到了,这一回,他终于是将把柄落到了我的手中!”
李凌缓缓地吐出了一气来:“八年了,当初的仇怨,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他也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说着,他看了眼似有忧色的李莫云,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忍了八年,才等到的这个机会,绝不能就这么错过了!何况这次,罪证确凿,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放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