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胸开阔,能做到一笑泯恩仇的人,在他看来,有仇必报,以直报怨才是最正常的选择。之前因为费重地位太高,远非自己能比,又没有任何机会,自然只能忍着;但现在,把柄在手,他便不会放过。
在把马邦文的供状整理齐全后,李凌就让人将之送回京城,却并不忙着通过关系,弹劾费重,因为他很清楚光凭这点罪名还不足以扳倒一个三品都督,这就需要更多的罪证了。
不过现在这对李凌来说已经不难,费重破绽已露,他不可能只在应州贪下钱粮,在他驻军的汝州,以及其他淮北州府也必然做下了见不得人的勾当。只要循着线索去找,总能搜集到诸多罪证。
当然,这些事情李凌现在是不可能去办的,他还有重任在肩呢,于是索性再添一封密信,让人送到皇城司,借助这股监察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他也相信皇城司的人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不光因为双方关系紧密,更在于这也正是皇城司那些官吏所希望做到的事情。
近几年来,皇城司的势力不断增强,在京城甚至都可以和御史台这样的监察衙门一较高下了。但是,他们的根基终究不稳,尤其是在出了京城后,更是影响极小,也就在多地铺设了一些眼线密探而已,却无任何实质性的权势。
而一旦他们做到了御史台那些监察御史们做不到的事情,比如查出某位地方高官的诸多不法罪证,扳倒了这样的高官,必然能让他们的声势大起,从而将触手真正地延伸到天下各州府。
可以说这番针对费重的查察是双方都能得利的好事,李凌坚信吕振等人会全力相助,帮自己把这个仇人起底赶绝!所以在把相关之事写信送去京城后,他就把这一节抛到了一边,开始着重于眼下更重要的差事——军粮的调度,这才是他来到应州,做这一切的目的所在嘛。
一举拿下马邦文和贾家,所起获的粮食数量却还不够数送往北疆的,因为应州确实贫困,再加上之前已有近半粮食通过贾家的渠道贩售别处换取了银子,这就让他们手头的存粮依旧不足。
不过这并没有难住李凌,整个应州府又不是只有贾家有存粮,他一声令下,就借知府衙门的名义向民间富户购粮——话说这回李凌为了大局,确实也很克制,除了知府马邦文和胡义等少数几个府衙官吏被严惩关入大牢等待朝廷处置外,其他人都被他轻轻放过,只要吐出一些银子就可不作追究,连官职都能保留。如此一来,府衙上下对他自然是敬畏不已,只要李大人吩咐下来的事情,不敢打半点折扣,全力办事。
在如此安排下,再加上那些富户本分也不干净,为了自身安全考虑,他们也就愿意拿出粮食来买个平安。于是接下来五六日里,府衙又跟九十月间一样,来了场收粮大事,直到把粮食收满,李凌才决定离开。
这回来应州从发现问题到查明问题,再到解决一切,李凌足足耗了有十多日,待到正式要离开时,时间都已经来到二月,就要进入到一年中最好的时光了。
而在此期间,北方局势也有了不少的变化。
与李凌关系最大的,自然就是之前分兵处理的另一起军粮运输事件了,也就是晋西南的劫粮案。这一事,在他解决了马邦文等人后,就有禁军将士送来了杨家兄弟的书信——一切已顺利解决。
信中提到,劫夺粮食的,竟是一伙亦匪亦民的盗贼,他们出则为匪,打完劫后回乡一藏就成了良民,让当地官府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因为并无线索可查。
但这一回,他们却是撞上了铁板,禁军精锐加上皇城司的密探,正好是他们的克星,在一番顺藤摸瓜后,便确定了他们的落脚点,然后便是一场夜袭强攻。几乎都没付出什么代价,就把这一伙上百人的盗匪给一网打尽,并从那个看似是普通村庄的巢穴中缴获上万石的粮食,外加数千两银子的财富,都是他们多年行劫所得。
这一下,自然全都充入军粮,禁军将士们也多少得了些好处,这让大家的士气更盛,甚至都有心继续在附近寻找那些同样来历的盗匪群了。是的,大越西北这一带,因为受地理环境的影响,那也是盗匪丛生,很是叫当地官府头疼呢。
不过杨家兄弟到底是知道轻重的,不敢因小失大误了正事,所以很快就收束人马,押粮北上。同时他们也在信里提醒了李凌一句,之前为他们定下的送粮时限可所余不多了。
话说之前奉命转运军粮时,朝廷就给出了时限,必须在二月底前把第一批军粮运送到位,但因为道路难行,各种意外等等原因,路上的时间终究多有耽搁。尤其是出了事的这两路军粮,更是直到现在都还没正式进入北疆呢。
不过好在北疆边军随着朝廷的军令下达,再加上各地将士的纷纷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