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慕晚颔了颔首:“不送。”
里桉挥了挥手,带着一众人离开,姜临与杨珊二人跨大步紧随其后,似是想过做些什么,可对方来势汹汹,且太过狂妄,让他们无法下手。
直至人消失,姜临带着杨珊返身,想着姜慕晚而来。
而彼时,刚刚站立许久没动的姜慕晚挪动步伐,披着季言庭的外套准备转身离开,宴会行至此,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君华的这场盛宴,毁在了老爷子手中。
眼看着姜临过来,姜慕晚跨步离去,是何意,已经非常明显了。
屋外、付婧站在一旁,望着从宴会厅出来的一行人,似是不想挡着众人的路,身子往旁边去了去。
路过身旁时,里桉望着她,微微颔首。
付婧点头致意。
一行人刚上车,付婧便见姜慕晚跨大步而出,她在前头走,姜临在身后心急如焚的跟着。
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似是恨不得立马擒住姜慕晚问个究竟。
老子有言:物无美恶,过则为灾。
老爷子的灾难来了。
姜慕晚披着季言庭的衣服一路向外,行至初春这初春夜间时,一阵寒凉将她吹的清醒,也将那浓厚的铁锈味吹入姜临跟付婧的鼻息之间。
姜慕晚抬眸,目光望向被霓虹灯照亮的夜晚,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那是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入了首都,他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呢?
任他有千万种本事,也飞不出她的五指山。
姜慕晚跨步下台阶,姜临猛的跨步而来伸手擒住姜慕晚的臂弯,将她狠狠的拉住。
好巧不巧的,掌心摁在了她的伤口上,被顾江年简单包扎的伤口已经二度血崩。
“姜总这是什么意思?”付婧在身后赶来伸手扒拉开姜临落在姜慕晚的臂弯上。
一拉一推之间,姜慕晚只觉臂弯有股温热的液体顺延而下。
她伸手,在宽厚的西装外套内,用季言庭的手帕狠狠摁住伤口,防止血崩叫人看出端倪。
“我跟我女儿说话,付秘书也要插一脚?”姜临阴冷的眸子落在付婧脸面上带着带着审视之意。
“父女之间,有言好商量,姜总动手是否说不过去?”付婧语调微扬询问姜临的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三言两语就将姜临逼进胡同。
这话,就差明里暗里的告知众人姜临追上来不是什么好事。
“你胡言乱语什么?”姜临的怒喝声在酒店外响起,望着付婧的面容隐约有几分火气。
“我奉劝姜总一句,老爷子刚被检察院带走,姜总要不想姜家太难看,就收着些,”付婧握着姜临的手缓缓松开。
她料想,姜临也不会是个傻子,身后众多媒体记者,众多的豪门贵胄。
若是不丢脸丢的太狠,都得掂量掂量。
“老爷子的事是不是你的手笔?”姜临的质问声在身后传来。
姜慕晚闻言,余光瞥见三三两两从厅内出来的人,勾了勾唇瓣:“我要有这通天本事,还会被你们欺凌?”
言罢,姜慕晚及其不屑的横了姜临一眼,转身离开,跨步而下的步伐未有丝毫停顿,摁在臂弯上的手已经半湿。
姜临还想说些什么,别付婧跨步向前挡住了步伐。
姜慕晚在身后人看不见的地方,牵起唇角,脸面上的笑容比那春日盛开的花儿还鲜艳上几分。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人在做,天在看。
举头三尺有神明,可惜十人九不知。
老爷子跟姜临若是知晓,怎会沦落到现如今的地步?
姜慕晚现在恨只恨那个老东西啊!死的太早。
那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从心底蔓延至百骇全身,何其痛快啊!
埋在心底十几年的阴霾一寸寸的被拨开。让她得以见到天日。
你不喜我,痛恨我,厌恶我,恨不得弄死我,那又如何?我现如今不仅活的好好的,且还将老爷子反杀了。
人生在世、恩恩怨怨,终有一了。
九点、君华的这场宴会并未圆满结束。
君华老总各个面色不佳,一副吃了屎的模样。
“翟经理,”徐放收到顾江年的目光抬腿向着翟婷而去。
后者站在一旁目睹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戏之后,心跳稍有些不稳,拿起桌面上也不知道是谁喝过的水狠狠的灌了几口,整个部门多日努力,毁于一旦,她怎能不心颤?
翟婷见着徐放来,摆了摆手:“让我静静。”
徐放望着翟婷稍有些心疼,但还是我硬着头皮开口:“顾董说,今日至此。”
闹成这样,众人也没心情在留下去。
翟婷端起桌面上的水灌了一大口,试图让自己清醒冷静些,她点了点头,算是知晓。
姜慕晚这夜,驱车行了数十里,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俯身在中控台上摸出包烟,抽了根出来,叼在唇边,烟有了,她摸了半晌都没摸出火来。
臂弯疼痛阵阵传来,让她烦躁之意不减。
急切的需要一支烟才能抚平这种经久未散的疼痛,人生是一场永不落幕的大戏,冤冤相报唯恐浪费短暂人生,万事万物,因果循环,善也好,恶也罢最终都有其归宿。
姜慕晚的脑海里响着宋老爷子说过的话,他信佛,信道,讲究因果循环,讲究日行一善,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
姜慕晚曾短暂的信过那么几年,后来才知道,这世间,不止一个道。
六界众生,各有其果。
她成不了佛,放下屠刀这种事情也不该在她的人生中发生。
她低头摸打火机,正拧眉不悦时,半开的窗扉上伸进来一只手。
吧嗒一声,打火送到了唇边,姜慕晚侧眸望去,只见里桉半撑着窗扉站在车旁,面含浅笑望着她。
姜慕晚伸手将窗子往下放了放。
抬手吸了口烟,稳住臂弯间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蛮姐有什么吩咐?”里桉站在车旁微微弯着身子望着姜慕晚,吊儿郎当的气息往回收了半分。
姜慕晚侧眸望着身旁人,从他眼中窥探出了半分讨好之意。
首都人人知晓,宋家二女靠天吃饭,多的是人觊觎。
科研世家,屈指可数,而如宋家这般四代延续下来的更甚绝无仅有。
首都人人皆言,宋家是握着免死金牌的人。
在现如今这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法制社会,宋家,却有免死的权利,
这是多少人向往的荣耀?
是多少人想得握在掌心中的权利?
里桉有讨好之意,并不过分。
首都人人见了宋知恩是宋老师。
见了姜慕晚,年岁小的喊姐,长辈也得喊一声宋总,只有老者才有资格亲切的唤她一声蛮蛮。
如今他拿的这人,从血缘关系上讲是爷爷,为了不得罪人怎么着都该问一嘴。
“按规矩办就妥。”
明知这人有探究讨好之意,姜慕晚又怎会顺着他的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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