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抚开方铭的掌心,望着人,冷冷飕飕的飘了句浅嗤出来:“一窝的?”
她怎都没想到方铭跟顾江年还有关系,今儿乍见这二人在一起,还有那么几分错愕。
方铭松开宋思知,笑了笑:“那得看一窝的定义是什么了,广义上而言,我俩才是一窝的。”
宋思知盯着方铭瞧了许久,清明的眸子带着难以掩饰的打量,望着方铭的目光更甚令他起了几分防范。
虽早就知晓宋思知跟姜慕晚的关系,可直面时,还是有些发杵。
“宋蛮蛮身上怎么回事?”宋思知的质问来的太过突然,突然到方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望着宋思知默了三五秒。
间隙,心里也在想着如何回应她的这声询问,于是言简意赅的扔出两个字:“伤了。”
宋思知:................
“方铭?你这张破嘴就跟街上的垃圾回收车似的,喊来喊去都是废话,你是觉得我是忽大毕业的?能被你这么个傻逼忽悠?”
宋思知的这张嘴皮子方铭一早就领略过了,及早之前,他还正儿八经的询问过宋思知是怎么练就这么一双嘴皮子的,宋思知说:我妈的功劳。
迄今为止,他也不知宋思知这话是真是假,尚未得到验证。
但即便是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二人都是各自领域的新秀,也算是小有所成的人物了,方铭仍旧觉得,宋思知这张嘴,还是能让人三魂七魄都去天庭走一遭。
“实话,”方铭一本正经道。
实话就是伤了,伤了也是实话。
见宋思知又准备开启机关枪,方铭善意开口:“我奉劝你一句,有空在这儿跟我耍嘴皮子还不如带我去见见医生。”
“当然、如果你想让人英年早逝的话,我也没意见。”
宋思知望着方铭,显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望着人的目光带着几分浓厚的怒火,但也深知,方铭身为姜慕晚在c市的主治医生,确实也需要跟首都这边的医生交接一番。
二人从病房外离去。
而病房内,顾江年仍旧抱着姜慕晚,说尽了好言好语,轻声哄着,规劝着,且扯过纸巾擦着她的眼泪。
顾江年脾气极好。
他算不得有洁癖,但也绝对是个爱干净的人,可自从遇到了姜慕晚。
这不算病的病,都好了。
年少时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郎哪里知晓自己多年后会被自家老婆鼻涕眼泪蹭一身?
又哪里知晓,他立下来的那些规矩会被人一一的敲碎打破?
未来首都之前,他万分硬气,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怎样都要跟宋家争斗一番的。
而此时,抱着这个趴在他肩头哭的浑身轻颤的人,那些想争斗的心思,歇了一半。
顾江年想,他完了。
彻底完了。
这个小泼妇就是他此生的劫难,躲不掉了。
顾江年宽厚的掌心落在姜慕晚发丝上轻缓的抚着,相隔甚远都能看出这人掌心动作的温柔,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爱意。
那种气息是与宋家人对峙时,完全不一样的。
前者强势霸道,而此时、柔情尽显。
“蛮蛮,”他唤她,温软旖旎。
“恩、”姜慕晚哽咽回应,抽抽搭搭的人委屈之意尽显无疑。
“让你受委屈了,”顾江年温温话语响起,侧身亲了亲她发丝。
温软、心疼、歉疚,种种情绪尽显。
那种心痛并非表面,而是透过眼眸传出来,带着浓厚且至深的歉意。
“委屈死了,”姜慕晚搂着他的脖子闷声开腔,而后,许是觉得这句委屈死了难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又加了一句:“狗东西你要当孤儿了。”
顾江年失笑出生,抱着人的手又紧了一分,心疼之意跟是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傻瓜————,”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但仅是这两个字就够了。
姜慕晚对顾江年的依赖从某种程度而言胜过了宋家人。
在长辈跟前她乖巧懂事。
在顾江年跟前她才能做回本我。
抽泣声间歇,姜慕晚止住了哽咽声,她有气无力趴在顾江年肩头,哽咽着、用受尽委屈的语调同顾江年开口,带着几分哭诉:“我妈妈不要我了。”
说到伤心处,慕晚刚止住的眼泪如是决堤的江水似的,又倒了出来。
顾江年想,姜慕晚如此,定然是发生过什么。
可不曾想,是这般。
也难怪,宋蓉会说出要死一起来的话。
男人抱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侧头缓缓蹭着她的面庞,用极尽温软的话宽慰着她:“不会的、不会的,蛮蛮这么好,怎么会不要蛮蛮呢!”
“她都没有来看我————,”说着说着,姜慕晚就绷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再起。
刚还是低声抽泣的人此时又开启了放声大哭模式。。
哭的顾江年心肝脾肺肾都颤了。
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堪比宋蓉关上病房门不让她进去之时。
病房里的哭泣声与轻哄声交织而来,顾江年抱着人站在床沿,轻轻的哄着,安抚着,
而姜慕晚,将满腔的委屈都泄了出来。
好似顾江年能为她做主似的。
病房外,数道视线落在病房内,众人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却无一人在此时有所言语。
静谧的空气在走廊蔓延开来,以至于病房外的人隐隐约约听见了病房内那委屈至极的唉声痛哭声以及低低沉沉温温柔柔又极具爱意的宽慰声。
这种视觉撞击叫她们背脊都紧绷了几分。
面上都擒着难言而又若有所思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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