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子里的人,包括太子祁丙衡都不相信林初晓真有多么充分的理由,看在眼里的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构陷和无理取闹。
唯独祁邵琰,一脸期许的等着林初晓的好戏。
不止一次看过她跟人对峙了,以祁邵琰对她的了解,虎头蛇尾是不可能的。
他双手环保于胸,好整以暇的等着林初晓的收场。
明远侯怒极反笑,“为了侯府你打砸柳氏的院子?为了侯府你挑拨公主和侯府的关系?你可真是林家的好女儿啊!”
“父亲抬举,京兆府,柳氏非去不可,这是给皇后娘娘和平陵公主最好的交代,也是最能展现父亲对皇家敬意的方法,更是柳氏最好的结果。”
小一的贱命,说到底不值钱,但“皇后娘娘所赐”这道坎,柳氏是过不去的。
明远侯如果不好好处理,轻而易举被人扣上不敬皇家的罪名,这个帽子太大,他戴不起。
“你若能说出砸我娘院子的正当原因,我亲自送她去京兆府!”林楚莹怒了,她笃定林初晓没有能拿出手的借口,虚张声势谁都会,但要付出代价,她要亲眼看着林初晓一败涂地。
“在这说?五妹妹可别后悔。”林初晓嘴角的笑容绽开了,粲然如霞。
林楚莹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有一瞬间的停顿。
明远侯眸光一凛,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林初晓等的就是林楚莹这句话。
她微垂下头,掩住了嘴角的一抹促狭,“五妹妹,你敢以太子府的名义发誓吗?”
“有何不敢?若我娘亲的院子该当挨砸,若她该当被送到京兆府,我必大义灭亲,无需你来插手。”
“好!诸位贵人皆可见证,是她非让我说的!来人!把柳氏泼醒。”
卫晴眼疾手快,早就备好了一盆凉水,迅雷之势浇在了柳氏的头身之上,像是要冲掉恭桶壁上的粪污,用力极大。
柳氏倒抽了一口凉气,口鼻灌满了水,窒息地她瞬间清醒,剧烈咳嗽之后,剧痛宛如潮涌一般灌入她的周身。
腰以下割裂一般的疼,柳氏一身惨呼,想要爬起来,却根本不能,紧紧箍着长凳,她抬眸扫到明远侯的身影,悲切道,“侯爷!您总算回来了,您可要为妾做主啊!”
“柳枚,罪臣之后,当年若非我外祖父谭国相求情,何至于活到今天?”
“陈年旧事,你提它作甚?”明远侯窝火,看着心爱之人受尽折磨,懊恼到胸内郁结。
“当年事发,我还没出生,但随便问几个街边的老者,都能听出个一二,柳家是被抄家灭族的,因为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他若身正心正,仕途自不必说,偏偏急于求成,视财如命,大肆收敛,打着我外祖父的名号招摇撞骗,柳氏得以存活,全赖我外祖父家顾念旧情。柳氏,当年陛下金口玉言,断了你家的罪名,断了此事与谭家无关,你可认啊?”
柳枚咬牙切齿,她敢不认么!
皇帝的圣裁,不认岂非找死?!
“认,就对了。既然柳家的东西皆为不义之财,既然当年已抄家,为何旧物还攥在柳氏的手里?还完好的存放在她的库房中?父亲你袒护贱妾要有度,难不成让整个侯府,几百条命都给柳氏一人陪葬吗?!我……砸的不对吗?!”
所有人,目瞪口呆。
包括信誓旦旦要看林初晓吃瘪的林楚莹,想哭的心都有了。
这么些年,她们被明远侯宠在心尖上,早就将当年柳家的事情抛诸脑后,早就将明远侯府视作自己的地盘。
仗着不敢有人公然作对,她们留着柳家的东西,留着留着,就视为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