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吃了。”林初晓把药丸塞到了沨嬷嬷的口中,“假死一个时辰,能听到声音,但不能张口,不能动。”
等她们主仆站上房梁,沨嬷嬷已躺到榻上。
房门大开,一高个子男人阔步进来,身材挺拔健硕,对身后的人说了句,“在门口等着。”
林初晓分明瞧见他们是抬着担架和草席过来的。
收尸来了!
“是!东管家。”应声之后,随从关好门。
林初晓和卫晴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眸底的惊讶。
这就是管东?
他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十多年前的话,大约二十多岁。
沨嬷嬷现在总有五十了,竟然是老牛吃嫩草!
管东坐到床榻边上,替沨嬷嬷掖了掖衣襟,“我此生利用的女子众多,唯独对你不舍之情最重。其实辰王说的没错,早死早超生,对你来说是好事儿。如果你活的长一些,知道儿子被扭送到了西决,被人残忍剖开,换走内脏,余生都不会安稳。”
长叹一声,管东起身,“当初我回来,暗中查到你跟一农户来往密切,猜测那农户家的小儿是你所生。世间愿为我生子之人许多,你是其中之一。时隔多年,谁知道是不是我的血脉,或许你不知道,当年你儿并未打死那小子,是我出手,人才死绝了。你因此欠下辰王人情,多年来也算是勤恳,只可惜啊……人的利用价值,总有用竭之日,你就同泉下的女人们,等着我吧。到时候相聚,我任杀任剐。”
亲自开门,管东略一挥手,“扔到乱葬岗去,也不用找坟头了,瞎费工夫。”整了整衣襟,抖擞宽袍,他阔步出了院子,没有半点伤感之色。
“跟上去。”
卫晴,“是!”
“真是一个卖艺又卖身的资深渣男。”林初晓不由感叹。
她转了一圈临安公主府,跟临安公主身旁的嬷嬷们探讨了该不该洗头、该不该洗澡的问题。
所有人都被林初晓的说法震慑到了,临安更是惊的合不拢嘴。
“说真的,才两日,我都觉得头痒难耐,听你一说,明日我便要洗头。”
“洗澡还是要等些日子,你的伤口需要时间复原,擦擦身子总是可以的,注意保暖别着凉就是了。”
临安屏退众人,压低声音问,“七弟跟你说翁斌的事了嘛?父皇那边得到的消息如何?”
林初晓有些为难,“我虽没见过姐夫,但素日听闻你们两个般配得很,郎才女貌,情意相通。若他真不在了,你多少会有感应,那此番你可感应到了?”
临安的面色稍稍缓解,“我昨日梦里见到了他,他说……一定会回来,让我等他。”
“这就对了。我给公主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唯一的缺憾是夫妇成婚五年,不曾有孕,想了很多法子都不成,就在他们快要放弃的时候,好消息来了。”
临安听得认真,抓着林初晓的手也捏紧了。
“夫妇二人期盼着娃娃呱呱坠地的一刻,展望着将来的三口之家会如何幸福美满。事实果真如他们所愿,妻子产下了女婴,阖家欢乐。可不幸的是,女婴在六岁时被人拐走,从此杳无音讯,夫妇俩满世界的找,踏遍千山万水,足足三年时间,丈夫熬不住了,留下书信一封,只身跳了悬崖。”
“那后来呢?”临安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
“在他跳崖的次日,妻子得到消息,他们的孩子找到了。”
“这……这怎么!”临安悲痛流泪,伤心欲绝,是替故事里的三口之家伤心,也是替自己伤心。
秦妈妈刚好端茶进来,愣在当场。
自从驸马爷的消息传回来,公主悲痛早产,到现在小公子降生两日,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伺候的老人儿都清楚,公主心里绷着一根弦,她至今没有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