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殿内灯火通明,并列高燃的烛光照射的几根盘龙柱都熠熠散放着光彩。
无辜的朝臣们噤若寒蝉,但处在利益边缘的谭国相、冯阁老等人却是毅然抬着头,盯紧了殿内发生的每一个瞬间。
明远侯是见过大场面的,即便如此仍旧忍不住的心悸,暗暗咒骂嫡女,为何当初要嫁给琰王,全然忘了自己接圣旨时权衡再三,还乐得高兴的样子。
林初晓从起初的震惊,到慢慢消化,再到最后的镇定自持,虽拳心握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太后是全场最镇定的一个了,居高临下的,将所有人的反应都观察的一清二楚,她略略扫了眼景仁帝那几乎将念珠都捏碎的手中力道,轻轻叹了一声,“阿秋,哀家乏了,回去吧。”
突然起身,要撤了。
景仁帝不等祁令辰那边说完,起身相送,但看着太后渐行渐远的末落背影,不觉得眉心紧皱,已是下定决心,不论待会儿结果如何,这件事情都不会好好的了了!
玟嫔胆颤心惊,急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大儿子将事情干漂亮一些,成功扳倒琰王,否则,她就要被扳倒了。
暗暗咬牙,这会儿的玟嫔肠子都要悔青了,陡然间想到羡王的好处来,念着即便辰王这个老大去了,她好歹还有个小的可以倚仗,自己怎么就蠢笨的非要可着大的一棵树吊死呢!
祁令辰心中执念甚深,早已经到了不管不顾的地步,随着他略一挥手,三名证人齐齐叩拜,最左边的是个双腿有恙的,他泣泪横流的悲哭道,“小人乃是从前琰王军中的一个参将,跟着琰将军下面的一个副将,小人清楚记得,在琰将军跟西决大战的前一天晚上,曾有一个黑影潜入琰王军帐,当时黑影的出现惊扰了我军,所以全军上下一通查找,但早已封锁出入口,层层把关之下,愣是没有搜到那黑影的踪迹。旁人不知其中内情,小人却是知道的,那黑影分明就是在琰将军的军帐里,便是他……西决战王,他潜入我军,杀了琰王殿下,之后一直躲了好些个时辰,小人亲眼所见,逃窜时被他射中,因装死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但也是因为这个,害得小人被误认为逃兵,双腿落了毛病不能走动了,却也享不得优兵待遇,只能靠着家中老父老母供养。小人愿以性命担保,所言绝无虚假,如有诓骗,必遭天打雷劈!”
这一番控诉下来,既可怜又细节全面,听的在场人瞠目结舌。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事实不通,如果说真的是西决战王杀了琰王进而伪装成他,故意输掉了第二天的那场杖,原也没必要一直伪装到最后啊,随便找一个幌子,将原本琰王的尸身拉出来,谎称阎王死了不就结了。
堂堂西决的王爷,难不成还真的潜伏到伏商来,佯装起伏商的王爷?
最最关键的一点,现如今的琰王,跟从前的琰王,无论从样貌还是身形,都如出一辙,天底下到哪儿去找一模一样的人来?
大伙儿齐齐看向祁邵琰,最关注的点,便是他的脸周边,似乎在猜测,他是不是易容换皮了。
怡贵妃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面色沉沉,景仁帝拳头攥的咯吱作响,无声的看向她那头,目光里噙着复杂。
个中内含,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