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身形一晃,下台阶的步子差点颠倒,整个人失去平衡,几乎从台阶的上头倒栽葱的栽下去。
幸亏齐公公搀扶的紧,才没出什么大事儿。
但他不敢回头的反应以及渐渐远去的沉重背影,却足以说明祁令辰的话是否对其起了作用。
无疑,祁令辰的话恍若一颗怀疑的种子,伴随着嘶哑的吼声,隐约间种到了景仁帝的心间。
景仁帝会因为辰王割地一事而正色他跟西决的来往,必定也会对身份存疑的祁邵琰严防死守。
祁令辰是知道自己没什么好日子了,但临了了,还不忘往祁邵琰的身上泼一盆脏水。
林初晓心中暗骂,面上不动声色,缓缓的起身来到祁邵琰的身边,柔荑挽过他结实的臂弯,她笑的莞尔,迎上了祁邵琰的目光,“咱们……回家吧?”
祁邵琰的证人们都恭恭敬敬的调转方向,准备跟着琰王夫妇离去了,辰王的那几个证人却是满头的冷汗。
齐公公临走之前给自己的徒弟使了个眼色,林初晓分明看到他比划了“抹脖子”的手势。
结果可想而知。
禁卫军们冲上来搀扶祁令辰,说是“搀扶”,不过是拖死猪一样的动作罢了。
被他们一动作,祁令辰渐有醒来的趋势,影影绰绰间看到恩爱的琰王夫妇的身影,祁令辰哼出一声,“停下”。
他虽已没了封号,但皇子的身份犹在,想着身份高贵的四皇子自今日过后就活似个犯人似的要被捆在府中了,两个禁卫军交换过一个眼神,齐齐定住了步子。
“邵羿,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不会看着伏商毁在你的手里,你且看着吧,过了今日,父皇虽面上不会再说什么,但已不会给你什么重权了,宁防一万,不可忽略万一。哈哈……林初晓,看吧,跟着他,你能有什么好日子?”
林初晓灵动的眸子眨了眨,轻巧一笑,“多谢四皇子提醒,但我们情比金坚,就是顿顿吃糠咽菜,我也觉得分外满足。”
不再跟祁令辰浪费时间,林初晓拉着祁邵琰加快脚步,小腿儿倒腾的奇快,绝尘而去。
出了宫门口,朝臣们的马车也退的差不多了。林初晓自动松开挂在祁邵琰臂膀上的手腕,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负气上了马车。
只有琰王殿下一个呆愣愣的被晾在原地,瞧着自家王妃前一秒和后一秒的热络、冷淡转变之快,不由得无奈一笑。
卫晴不明所以,但她刚刚见朝臣们一个个出来时的绷紧面色,甚至有几个都腿软的需要内眷们搀扶了,可见宫宴上事儿闹得挺大的。
丁五张罗着将那几个证人赶着上了同一辆马车,将祁邵琰的马牵到了他跟前。
祁邵琰挥退了他,“牵着吧。”淡淡甩了一句,直接上了马车。
林初晓是没给祁邵琰留地方的,见他厚脸皮的上来了,顿时气鼓鼓的一张脸,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主人家的架势,没有想腾地方的意思。
祁邵琰便半蹲在马车帘子旁,一副受了罚蹲墙角的委屈模样。
尤其是马车一动时,他虽底盘很稳,但却用力过大了,没有一下子飞出去,反倒朝反方向的林初晓这边倾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