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瞠目结舌,只觉得胸膛里像是被人塞了重重的几块大石,坠坠着不得呼吸。
他双目赤红的看向祁邵琰,不敢置信。
如果祁邵琰在这御书房内大谈特谈他手里有多少朝臣的把柄,可以拿捏多少人,景仁帝尚且可以判断一二,否定一二,但是下头的……
下头的那些,虽是每年都供奉赋税的臣子,有些却也是前朝的势力盘根错节的结果,景仁帝登基多年,也没能连根拔除。
不说别的,单单靠近京都的这些郡县群起而反之,他便招架不住了!
景仁帝渐渐惶恐起来,他终于知道祁邵琰的谋划了。他果然不屑于从自己的手里继承皇位,因为凭着他所说的这些,和他真正手里掌握着的没吐露的,便可顷刻之间,让伏商翻天。
念头从脑子里急转而过,耳畔传来祁邵琰的声音,“衡闻所背后的势力不是别人,正是西决镇国公凌天冬,不巧的是,这位国公爷正是我少时的多位师父之一。”
他的声音里噙着些许骄傲。
“你不能这么做,孩子,伏商可是你父亲亲手打下来的啊!当年你嘱咐被太康皇帝处死,你父亲和你大伯拼死逃出吵架灭门的惩罚,带着我们拼死拼活,难道你要亲手将他打下的天地给毁了吗?”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祁邵琰冷冷瞧着他,没有一丝的动容,“陛下思虑甚是,不过好在我们邵氏儿郎都有平天下和治天下的本事,伏商嘛,毁便毁了,过后我们休养生息就是。”语气轻描淡写,“不过有一点,冲着你的前车之鉴,我一定会做的狠辣绝情,那就是,但凡姓祁的,我一条命也不会留。稍后回去我会慢慢送走祁令辰,下一个就是祁羡东,祁慕南,总之,白发人的你,慢慢的一个一个的送,可要多活些日子,等着看我将伏商的天翻过来,您就擎好吧!”
朝着景仁帝的方向深深一拜,祁邵琰好整以暇的转身,大跨步就要出去了。
齐公公没看出这套路,造反还有将底牌先翻给人家瞧,然后慢慢的等着人家反应的?
景仁帝也正有此疑问,并渐渐找寻到了答案,对方之所以如此胆大包天,就证明他翻出来的自己的底牌,根本不是底牌,或是想掩人耳目,或是真正的底牌远超于此。
皇帝更希望事实如前者那般,但理智告诉他,后者的几率更高。
“你就不怕,朕会杀了你吗?”苍老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透着一抹悲壮。
今日御书房的这一会面,便是邵羿跟景仁帝正式撕破脸了,他的谋反居心已亮在明面上,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思考,这也是给了景仁帝和羡王应对喘息的机会。
倘若他们能够应对得当,并在短时间内找到破解之法,是不是结果会不同呢?
祁邵琰放下推门的手,斜斜扫了景仁帝一眼,“我来伏商将近一年了,出了寻思着怎么将伏商京都的水搅混,怎么一个个灭掉你的儿子,还暗中搜集了许多你当年某夺皇位的证据,你以为在史书中不提及我父亲和邵氏一族的英烈就能骗过后世?别做梦了!有种你就来吧!我孑然一身,想保护的人都已保护起来,没什么把柄捏在你手里,是个男的就拿出你的血性来,将枪口对准我,邵氏一门,我会正名,皇位,我也会亲手夺回来!”
明刀明枪的宣战,亘古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