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的事儿,祁邵琰早就已经做定了,告不告诉景仁帝全看他的心情。
说实话包括齐公公在内的人,都不太清楚祁邵琰跟景仁帝对峙的真正目的,他也不提要求,也没表现出对皇位的特别渴望,好像就旨在折磨皇帝并且看他的笑话这件事情上。
只有太后,将一切看在眼里,深谙其礼,讳莫如深。
景仁帝怒目圆睁,眸底满是杀意,但浑身颤抖如筛糠,根本半点威势都发不出来了。
得知自己撤换禁卫军,是中了祁邵琰的计,他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暗骂自己蠢笨,更恨祁邵琰狡诈,从前当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愣头青对待,真真是小瞧了。
他比他父亲聪明,比他父亲懂得堤防人,他来伏商,是有备而来。
“兵权,朕的手里有兵权,你也越不到哪里去!就算朕死了,也不会将皇权交到你手里,朕已拟定了诏书,皇位不管落到谁的手里,终究不会传给你。”他双瞳迸射着冷意,声音沙哑。
祁邵琰眉目沉沉,毫无情绪的看着他,俊秀的面容上端的满是沉稳,“兵权?陛下说的是给晋南侯那部分吗?不好意思,晋南侯,也是我的人。”
景仁帝恍若失去支柱的房梁,陡然塌在了床榻上,他空空看着祁邵琰的方向,“想诓骗朕的人,多了去了。邵羿,别以为朕还会上你的当。”话虽这样说,他的眸子却在不住转动,显然思考着什么。
须臾,景仁帝强辩道,“当初老晋南侯就是在跟西决对战时死在沙场上的,晋南侯跟西决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怎么会归入西决人的麾下,你休想再骗朕,朕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祁邵琰嘴角的弧度上扬,“陛下,当真让我摊开来说吗?”语气渐渐有些古怪,“你去年刺杀我兄长的动作,可谓轻车熟路,直接就找上云冰了,知道出动江湖势力,即便真的东窗事发,也不会牵扯到皇室的身上。趁着战乱除掉心腹大患,你已不止一次这样干过了吧?并且从前那次获得了成功,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在老晋南侯身上应验的吧?他的确死在了跟西决对战的途中,却不是战场上,而是自己的军帐里,下头的副将们,但凡知道内情的,后续回到朝堂之后,有几个升官发财了?还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被你除掉?老晋南侯只怕到死都还没弄清楚,究竟谁想要杀自己吧。”
景仁帝的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身居高位,很多事情都是逼不得已,当年老晋南侯军功太盛,百姓们拥护他,他自己也倨傲。令景仁帝颇为忌惮,起初不得不用他,捧着供着都得忍,后来他儿子渐渐出息了,小的可比老的好哄多了。
当景仁帝意识到当今晋南侯已能够独当一面时,便痛下杀手,毫不犹豫的将老晋南侯铲除了,现场伪装的十分妥帖,事后还为老晋南侯风光大葬,令他嫡子承袭爵位。
事情过去多年了,景仁帝都快淡忘了。
倘若晋南侯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景仁帝不敢想,在目送着祁邵琰出御书房时,他低低的问了一声,“你这样温水煮着蛤蟆似的待朕,究竟想要个什么说法?”
祁邵琰脚步一顿,高大的身形定了定,继而扭过头来,酷似其父的俊容上绽开了一抹笑容,“等了这么久,皇帝陛下总算想起来问问题了。难得啊!”
挺能耗的。
祁邵琰原以为在自己压榨他半月之后他就会熬不住了,没想到接连送走两个儿子,近乎绝望的境地中,他还能苦苦熬上近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