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元帝瞪着太子的时候,眼睛几乎要冒出来了,怒声呵斥,“平州知州是你的人吧?明明是一件小小的民乱,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想要如何收场?”
太子满面恭敬,当得到邵羿曲线间接递到太子府的消息并且加以劝人之后,邵乾更加敬佩自己的父皇,他“明明”已经知道了自己背地里跟楼彻所有的勾当,竟然还能够当着自己的面,装出一副浑然无所察觉的模样。
既然父皇在跟他演戏,那么他也有义务将戏给接下去。
邵乾双膝触地,无比真诚的拱手于皇帝跟前,“父皇,此事是儿臣识人不明,平州知州的确是儿臣亲自选出来的,可当初他看起来为人处世并无太大问题,儿臣还是太年轻了,此事既然因儿臣所起,儿臣愿亲自赶赴平州,平息此事。”
慧元帝眉头微挑,无声地看向了琰王邵羿的方向。
邵羿正垂着头,难得他表现得如此内敛。站在慧元帝的方向,压根看不到琰王嘴角噙着的怪异笑容。
平州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起源是一起命案,一貌美的待嫁农女,在出嫁日五天前的深夜里,被人给强行占有,并且屠戮全家了。
还是次日邻居一家听到它家一直有狗吠,这才发现的,场面之血腥,死相之惨烈,超乎了正常人的接受范围。
平州知州亲自过问,一查到底,结果却顺藤摸瓜查到了自己小舅子的头上。
他是不敢用自己的乌纱帽赌的,奈何不住家中的母老虎,就这么一来二去,耽搁了些许时日,让过往被小舅子迫害的诸多民众们群起而反了,黄道吉日都没选,就将知州府给围了,差点给点了。
邵乾乍收到事件来信时,还很纳闷,因为这跟当初自己跟平州知州打招呼时所说的“搞一点小动静出来”,并且附在后面的建议,完全不同。
不过也不打紧,只要平州闹出动静来,管它是雷声还是雨点响,只要有机会让自己走出照阳城,一切都好说。
在照阳城内所有好奇于平州之事的人来看,平州的事情,是各地都有的正常事情。
就只有清楚来龙去脉的邵羿,最明白这里面的诡谲之处,邵乾想要借平州的东风,干一场“轰轰烈烈”的大事儿。
至于这东风是用芭蕉扇扇的,还是真正大风刮的,太子根本就不在乎。
巧了,这大事儿,正是邵羿处心积虑一直等待的。
事实上,邵乾从不是一个鲁莽之人,如今这样心绪急躁,轻而易举的走入邵羿的圈套,也是迫于环境。
卞贵妃的势落,卞家和关家的境遇,冯相爷和楼彻那边接二连三冒雷,都成了压在邵乾肩上的重量,最终逼得他不得不做出伪造平州暴乱的假象,以此为自己找寻机会。
而幽王同太子的势均力敌,也是在太子毛遂自荐的这一天,发生的格局改变。
慧元帝并没有犹豫多会儿,几乎是在太子提出建议的瞬间,就允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