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被救下之后，并没有对琰王夫妇表达出任何的谢意，相反，她都没跟林初晓说过一句话。
就是现在坐在树墩上，她也拒绝跟林初晓对视。
林初晓见陶氏的脾气还绷紧着，也不急躁，直接盘腿坐在了她跟前，“对不起，我在这里先给您道个歉。”不能继续喊“母亲”了，林初晓就索性什么都不喊，“为我选择了错误的方式代替百贞在相府的地位，蒙骗了您这么久而道歉，为我明知道百贞已死，却一直都没有告诉您真相而道歉……”
说了一大溜道歉的话，围绕着一个中心思想：她是真诚的道歉。
不管凌夫人的目光集中在旁边的什么方位，林初晓都能紧紧看着她的眼睛，用最诚挚的语气来说出自己的歉意。
凌夫人依旧没有说话，但她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了。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凌夫人想要的，说白了就是真诚的道歉和一个真相。
如此简单。
然而她深知，从凌天冬那儿根本得不到“对不起”三个字，她更不期望林初晓能够道歉。
正因为心中坚信林初晓不会为自己犯过的错误而祈求原谅，所以凌夫人在听到林初晓那发自内心的“对不起”之后，眼泪才会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她躲避的眼神朝着接近林初晓的方向挪了挪。
这是好现象，林初晓依旧不逼迫她，而是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跟百贞相识的过程。
这回她一点都没有隐瞒，连同百贞描述的她在伏商过往的生活都一起倾倒给了凌夫人。
她知道这样很残忍，但事实就是事实。
过往的时候，她和凌天冬自以为是为凌夫人好，将伪造的事实交到她手心里，看着她视若珍宝的时候，其实已经觉察到危险和不对劲了。
只是他们都不想打破凌夫人当时脸上的宁静。
事到如今，既然秘密的薄膜已经被人剥开，也就没必要再隐藏什么了。
听到百贞在伏商过的那些苦日子，听到她的善良和美好，即便经历过人世间的丑陋，却仍旧保持着一颗纯净的心时，凌夫人再也忍不住了。
她靠在林初晓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林初晓抚摸着她的后背，跪直了身体给坐着的凌夫人以支撑，她铺垫了这么多，要的就是让陶氏发泄出来，她太需要大哭一场了。
……发泄吧，有我在。
积郁心头的情绪一股脑发泄出来，陶氏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哭了多久，总之嗓子干涸了，眼泪也流不出来的时候，她坐直了身子后发现，林初晓的肩头，已经彻底被她的泪水给打湿了。
“我……擅作主张，名人将百贞的尸首从边境移回来了，开了陛下的特设，如果一路畅通的话，很快就能抵达照阳城了。我只是想要让她落叶归根。”
凌夫人缓慢闭上眼睛，湿润的眼睫轻颤着，点了点头，她终于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