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妃总觉得皇帝那种放松的状态,跟以往真正的放松状态不大一样。更像是佯装出来的。
他很是奇怪,看着磐文帝在自己的宫苑里走来走去,拿拿这个,捏捏那个,又问哪个新物件是做什么用的。好像对大殿之中的所有东西都很感兴趣。
沈妃保持着平常的心态,一一解答了,两人便像寻常一样躺了下来。
沈妃这个时候心里还有一点点小怀疑,以为陛下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了。
心里一边在下定决心,明天最好是给闲乐居那边递个消息,今后给卓今翰看病的事情,最好就挪到宫外去了。
此前,羿夫人就曾提过这件事儿了。并且以让卓今翰经常到医馆去为理由。
沈妃虽然知道这是个比较稳妥的办法,也听了老六卓今齐的劝说,觉得小儿子卓今翰若是真的对医术感兴趣,学一学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总归心里是过不去这道坎的。
总是认为他堂堂一个皇子,若是出去行医,有失身份。
在沈妃的认知里,也从来没想过让卓今翰自力更生,毕竟卓今齐摆在他前头呢,倘若自己这个母妃有一日归西了,照顾不得他了,不是还有卓今齐这个兄长么!
总之,还没到需要卓今翰自己出去谋求生路的那一步。
说到底,沈妃是打从心眼里瞧不上行医的这个行当,也不齿于让儿子去触碰这个行当。
但直至察觉到磐文帝今天的神态和情绪,沈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两难的抉择下,她还是选择了让卓今翰去医馆。
毕竟,跟被皇帝发觉带来的后果相比,让卓今翰涉医,都显得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沈妃抬了抬眸子,扭身朝向磐文帝,尝试着去挽他的手臂,奓着胆子开口,“陛下,臣妾觉得您今天似乎有心事。”
这是惯常沈妃劝导皇帝的开头语,每每到这个时候,磐文帝都会开启他的话匣子,向沈妃吐露苦水。
果然,在沈妃的引导下,磐文帝叹了一声,“最近秦王的事情搞得朕焦头烂额的,今日午后跟皇后在御花园里走了走,她更是跟朕揣着明白装糊涂,朕心里很是杂乱,就想着过来你这边寻找一些安静。”
顿了顿,磐文帝的语调放缓,“今日仔细沉下心来才发现,许久不来你这边,虽然环境什么的都没大改变,但看了就是让人心旷神怡,朕很喜欢你这房间里的新布置,明日就让内务府的再送一些过来,内务府的人太过疏忽你这边了。你也是个好脾气,就纵着他们拜高踩低!”
沈妃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听磐文帝话里的意思,果然是为皇后娘娘和秦王的事情在烦心。
只要不是发现了自己宫苑里的异常就好,她将脑袋往磐文帝的怀里钻了钻,感受着这男人的温度,柔声道,“陛下日理万机,需要操心的事情总是不停断的,臣妾相信,上天让每个人遇见都有其理由,大概来到陛下身边,就是臣妾的缘起。安抚陛下是臣妾该有的使命,陛下,在臣妾这里,您什么都不必想,只看着您喜欢看的,说任何您喜欢说的,但凡让您舒坦的,让臣妾作什么,臣妾都愿意。”
浸到骨子里的温柔乡,同以往心情糟糕的时候过来时不同,此番磐文帝难得保持冷静,听着沈妃一贯经常说的话,脑子里却在转动着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