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婷燕却说得正起劲儿，压根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只是很有眼色的将声音给压低了，“既然祖父早就在五皇子和六皇子之间做了选择，为什么还要一直按兵不动呢，难道您还要等所谓的关键时期么？现在五皇子跟六皇子的对峙已经快要到白热化的阶段了，若是咱们府再不站出来表示态度的话，将来真正分出胜负来了，事情便会朝着您预期的方向发展么？会么？”
范大学士突然笑了，但却不是直达眼底的那种笑，而是皮笑肉不笑，他看着范婷燕，道，“所以，你是想借由此番紫嫣的事情，明明白白的站出来表示支持皇后娘娘和五皇子，是这样么？”
范婷燕顿了顿，“倒也不至于这么直白，就是……”
“咱们的小孙女，是春心萌动了呀！”范大学士没再给范婷燕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了断言。
这倒是跟范老夫人看的一样准。
范婷燕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事实本身是存在的，她也没打算否认，“孙女的确是欣赏五皇子的，就如同祖父欣赏他一样，这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什么不对，但女子对男子的欣赏，万万不可表现的过于明显了，否则，会被男子看所轻视的！”
范婷燕深吸一口气，又浅浅的舒了出来，“祖父，孙女其实心底深处一直都有一些话想要跟您说，但就是没有勇气说，今个借着这个机会，就跟您摊牌了吧，孙女很不喜欢大家小姐那种行走坐卧都要各种规矩框架着，但孙女就是这么长大的，好几次参加各府宴会的时候，孙女都想要当场喊出来了，都还是抑制住了。外面的人都夸说范大学士府的孙女多么多么的知书达理，多么多么的温柔端庄，可孙女实质的性子是很跳脱的，孙女甚至好些夜晚都想过，若是我外界对孙女的印象太过于固着了，那之后等成婚了，夫君也这样看待孙女，以为孙女是温柔的人，日子久了，难道真的让孙女长久裹着那假人皮，做假人么？总要在夫君的面前展露自己真实一面的吧？”
没想到小姑娘将事儿给扯到这么远的地方了，但文人都是有涵养的，即便对自己家人，即便当下并没有听出范婷燕这一番话的主旨，范大学士还是耐下心肠来听了下去。
范婷燕继续道，“有一次在宴上，孙女实在是看不惯那些小姐们骄矜的模样，若是假着一张脸跟她们聊，倒也能聊得下去，可孙女终究是撑不下去了，便带着丫头开了小差，没想到，淘气的时候被五皇子殿下给发现了。”
范大学士和范老夫人同时瞪圆了眼睛。
一来不清楚范婷燕所言的“淘气”究竟是个怎么淘气法，不会是上树掏鸟那种吧？
二来，更是很忐忑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之后呢？”范老夫人忍不住问。
“那之后，孙女就很尴尬，但五皇子殿下看起来，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孙女，反倒笑得很开心，当然了，不是嘲笑的那种，而是……”
发自内心的欣赏的笑，当然了，这都是范婷燕自己的解毒。
也正是当日里看到卓今言那令她难以忘怀的笑容，之后，他的笑颜和身影便在范婷燕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