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
陆子璋胡乱摆手道,“你?们别慌,都没事!”
说着,急着叫打凉水来,他也赶紧洗了洗,也顾不上换衣服,过来还是先给贺重瑾诊了脉。
“我只觉得?热,并不觉得?太过难受,”
贺重瑾还是很平静,“你?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流鼻血,陆子璋竟然也跟着流鼻血,看样子竟然比他流的还?多,陆子璋衣襟前的那片血迹很是触目惊心。
“别提了别提了!”
这时,陆子璋也替他诊完脉,心里有了数,眼中精芒一闪道,“等会儿我再?跟你?细说——现在让我先败败火!”
他说着的时候,脸色已经通红,鼻血又有隐隐冒出来的兆头,赶紧捂着鼻子又去用凉水洗。
“别叫人过来,”
陆子璋一边洗一边吩咐人道,“出去不要乱说!”
这边院子里,本来因为福公公带太医过来,其他小厮都回避了,这时候,院子里也就周成泰和另一个小厮。
两人都是侯府的心腹,可以帮着贺重瑾收拾书房的。这两人一听就会意,知道贺重瑾身体应该不是不好,登时放心了,忙忙去院门处守着,让贺重瑾能好好静养。
“热死了!”
院里没有外?人,陆子璋一抬手胡乱脱了外?面的衣裳,还?是觉得?不够,又飞快将中衣也脱了,光着个背就站在了那里。
“你?这是怎么了?”
贺重瑾难得有些惊疑,“身上都红了!”
这时能看出陆子璋皮肤都像是烧红了一样,整个人跟个红烧大虾似的,连鼻头都是红的!
他虽然觉得?热,但?不像是陆子璋这般样子。
“热!热!”
陆子璋没忍住道,“等会儿再给你?说,我先在你这院子里活动一下——”
他根本坐不下来,全身烧的不行,只想着乱蹦乱跳将浑身爆发的精力消耗下去!
说着,陆子璋就真的在这院子里开始一套又一套的打拳,纵跃,跑步……跟个兔子一样没有一会儿安静。
贺重瑾:“……”
一直折腾了有小半个时辰,陆子璋终于累成?了狗,哈慈哈慈喘着气趴在了贺重瑾面前的石桌上。
那狼狈样子……贺重瑾简直没眼看。
不过好在陆子璋浑身大汗淋漓,身上的那种通红终于消退下去不少,看着整个人正常了不少。
贺重瑾也没急着开口说话,他身上那种烧热的感?觉也退了下去,只余下那种融融的热度,令他五脏六腑都熨帖舒服无比……
此时他眯着眼,一句话也不想说,这么几?年过来,他身体从未感觉到眼下这么舒服。
“呼——”
陆子璋趴在石桌上一会儿后,身上的汗水才渐渐下去,他才像是又活了过来,长长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石桌上起来后,陆子璋也没去穿衣服,依旧打着赤膊,过去倒了一杯茶,也不嫌是冷茶,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
洗了脸后才又回到贺重瑾面前坐下,神色严肃盯着贺重瑾。
“那杯茶?”
贺重瑾眼光微动,看向陆子璋静静道,“是凤泽苑那杯茶?我喝完余下半杯,你?都喝了?”
他长期带兵,警惕缜密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从陆子璋的表现看,他唯一能推断出的,就是这一点可能。
“嘭!”
陆子璋一拍桌子,“就是这个!”
之前在凤泽苑时,周成泰说了宫里来人,贺重瑾喝了两口茶后就离开了。当时他也想离开的,但?又想来都来到凤泽苑了,顺便问问什么时候还?能吃到烤肉。
因此他找了借口跟那位夫人说了几?句,正好感?觉口渴,就端起贺重瑾之前喝剩的半杯茶一口气饮尽了……
反正他当年落魄时连脏水也喝过,不嫌弃别人脏!
谁知喝完后过了片刻,他就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感?觉像是吃了一枚千年老参似的!那种补,不是一般的补气血了,简直是在燃烧!
后来差点烧的他昏过去!
“为什么你?比我更受不得??”
贺重瑾疑惑道。
“那是因为你本来就虚!”陆子璋没好气道,“我本来没病没灾身体比牛还?强壮,哪里受的了那种补?!”
贺重瑾点了点头。
陆子璋忽而压低了声音,往他跟前一凑:“你?夫人给你?下了什么神丹妙药?”
这种药,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是什么!
这世上真有补劲这么大的药,那只怕濒死的人,都能再强撑上三个月!这可比一般的老参强没影了!
陆子璋心里激动地想疯!到底是什么神医能配出来这样的神药!
贺重瑾:“……”
他哪里知道?!
“她可真是舍得?!”
陆子璋万分感?慨道,“还?背地里偷偷给你?放进茶水里——你?说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想就这么跑过去问问那位元长公主,但?是他不敢冒昧,毕竟如果真是元长公主珍藏的灵药,一定是不想别人知道。
可这么好的药,偷偷给贺重瑾吃,连个人情都不要……这位长公主行事也忒奇怪了些!
贺重瑾没有回应,他心里却是微微一动,心底某处又似乎突然一热。
“她这药只怕是千金难求,”
陆子璋又道,“你?这等于得了一个大便宜!连带着我也跟着沾了光——”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冲贺重瑾狠狠一点头。
“你?的眼疾好了?”
贺重瑾眼光一跳。
陆子璋一只眼睛是有眼疾的,外?人看不出来,但?是他听陆子璋说过。当初陆子璋年轻时曾被匪徒抓起来迫害,拿着毒烟熏过……
陆子璋的一只眼,就被熏得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后来另一只眼其实也出了一点毛病,连他自己这个神医,对自己的眼睛都无能为力。
“大好了!”
陆子璋看着贺重瑾严肃道,“夫人那是……神药啊!”
贺重瑾沉吟不语。
“怎么了?”
陆子璋跟他熟了,对他的情绪变化感?知还是比较敏锐,察觉到什么,疑惑道,“她肯给你?用这药,是好事,你?怎么看着不高兴?”
“你?听说过哪里有高僧么?”
贺重瑾忽而道,“年轻,俊美的。”
陆子璋:“……啥?”
话题突然这么转,差点扭到他的老腰!
“听说过么?”贺重瑾皱眉道,“京都,或是京都周边?”
那云熙公主佛经空白处,画了很多和尚的画,一开始是那种奇怪的看着很童真有趣的风格,但?后来有一处,画的却是一个青年和尚的图,不是那种童真的……
虽然寥寥几笔,却画的很有神韵,能看出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僧人!
他不想多想,却忍不住又有点胡思乱想。
“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子璋挠头道,“年轻僧人多得?是,长得好的也有不少吧——不过和尚你?还?管长的好不好啊!”
“高僧呢?”
贺重瑾追问道,“佛法高深的那种,年轻俊美最有名望的僧人是谁?俗名可能姓唐的——”
“俗家姓唐?高僧?年轻俊美?”
陆子璋抓耳挠腮,胖脸都快皱一团了,“没有听说过啊——要说俊美,要说什么高深,我就知道我小师叔!你?确定要问和尚,不是问道士?!”
他那位小师叔,俊美无比,且不仅心思深沉,学识也是惊人,天文地理乃至医术算数……什么都懂!
但?那小师叔是道士,不是和尚,而且也不姓唐!
“算了,我随口一问。”
贺重瑾却又突然收回了这个话题。
陆子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看着贺重瑾,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是凤泽苑那位问你了?”
想了想,陆子璋连忙道,“你?若是急着知道,我什么时候去瓦舍听书的时候,到时我打听打听?!”
贺重瑾似乎不经意的随口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