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不小心撞上来,力是相互作用的,她觉得痛,乱步自然受到相等的力,也会痛。知里子伸手轻轻揉乱步撞过来的前额,顺便整理了一下他的乱发。
乱步撇着嘴,翡翠的眼睛斜瞄来,“知里子你那是什么表情啊,这时候不应该表现出感动的样子吗?算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总之我会买回来的,符合你口味的早饭。你可以再赖十分钟床。”
末尾,乱步提醒道,揣上她的钱,朝她认认真真说了一句“我出去了”。
知里子看一动不动的乱步。乱步安安静静盯着她,似乎是在提示她忽略了某种必要的流程,进度因此停滞在这里。
“乱步,我很惊喜。刚才是惊,现在是渐渐溢于言表的喜。”知里子掬起笑意,解释她富有层次的反应,回。
乱步眨了眨眼,表示他知道的。
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正确答案。
“都带好了吧,你一个人没问题的吧?”知里子又问。
乱步回以理所当然没问题、她太小瞧他了的眼神。
这好像也不是他想要的。
“那……一路小心。”
“啊!”乱步满足地出门了,脚步声啪塔啪塔地远去。
原来如此。
她知道了,乱步今天哄哄她的缘由。
乱步根本没有掩饰他的目的性,正大光明且不容拒绝,是吃准她就对他束手无策。
这下完全睡不着了。
知里子没继续赖着,起身换了衣服,是谷崎直美挑选的水手服,商店贩售的校供同款。
之前一直是把乱步送到侦探社就会返回东京,她一向不带备用衣物过来,这次自然也没准备。关于贺礼猜猜看,她基本都猜中了,礼物摞起置在墙角。谷崎直美送来的,除了一套性感又可爱的睡裙,再就是和与谢野两人一同为她准备的换洗衣物。知里子不难相信,假若侦探社新招来一位可爱的适龄少女,前辈们最先请新人务必尝试的,一定是比水手服更可爱、经典的女仆装。
福泽谕吉准点出门,路过乱步的房间,余光从打开的窗望进去,正巧与刚洗漱好、皱着脸的知里子对上。
乱步不在。
知里子穿着相称的水手服,长度在膝盖上的百褶裙虽步伐晃动,看起来与真正的女高中生无异,比平常穿着显得更年幼、生动一些。
知里子与他作了个打招呼的手势。
福泽谕吉停下脚步,“怎么了,乱步呢?”他昨天和乱步说了重要的话,今天还有必要和知里子表态:在乱步胡闹、任性地惹人生气这类事情上,他会是她重要的靠山。
换言之,他是乱步与人维系好关系的重要的救火队员。
从遇到十四岁的乱步开始,福泽谕吉不得不开始担当这个角色。以前是和乱步遇到的每一个人,尤其是重要的委托者,适时叫停乱步冒犯人的「直言不讳」。现在的社员都十分包容乱步,能力了得,福泽谕吉不用陪乱步去现场,很少斥责乱步,却再次感到了身为人父和长辈的头疼。
“啊,他去买早饭了,开在神奈川商业街那边的定食。福泽桑,你要一份吗?乱步可能可以顺便带回来。”知里子开门,问他。
“不用。乱步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买早饭?”福泽谕吉问出这句话都觉得很奇妙。
“也不算一个人独自出门。乱步说今天要哄哄我,就自告奋勇去了。”
福泽谕吉毫不意外,暂时忽略了知里子奇怪的说辞,“他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说来就来,可靠的靠山当即可以派上用场了。
可知里子立即否定了:“没有。”
“那,这是……?”
“乱步今天哄我了,我明天肯定要哄他的。我想要的,是他哄我。乱步想要的——我现在正在思考今天要不过分地请他做什么,今天之后我要怎么做。”
“是会让你很为难的请求?”福泽谕吉追问,并暗暗表态,“我可以去和乱步说。”
“不是。”短促的回答并未打消福泽谕吉的疑虑,知里子加以说明,“只是想要「我出门了」,后面有人说「一路小心」。想要「我回来了」,后面都有一句「欢迎回来」而已。这不是无理的期待吧。”
这个要求……只有两人居住在一起,至少是一起生活的事实婚姻才行吧。
福泽谕吉想了想,乱步出乎意料地,做得比他担忧的好太多了。他生硬地转换话题,“乱步不是一个人出门吗?”
“啊,乱步没搭计程车。他骑着敦君,不,让敦君背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