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得连忙跑进去,“小姐您这是好了?”眼里的欢喜是藏不住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在宋雁西身上打着转儿。
宋雁西叫她这么一看,反而有些慌张,生怕叫她察觉出什么端倪来。便放下手里的毛巾,用原来宋雁西一贯的口气,温温柔柔地说道:“病了这几日,章家不曾有一个人来看我一眼,眼里大抵只是将我做一个免费又好使的佣人;我妈那里也是指望不上了的。可陶陶,我实在不愿意这样可怜地活着,我好怀念爸爸和爷爷在的时光,我不愿意再这样了。”
她说到这里眼眶红了起来,沾了水的手抓紧了陶陶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陶陶你要帮我,报纸上天天说女性也应当得到解放,我没道理把一辈子奉献给一个嫌弃我的男人。”
陶陶看她这样激动,心里好难受,点着头答应:“小姐我帮你,姑奶奶不愿意管你,我们就去上海,我们老爷和少爷都念着你呢!到了那里,一切都会好的。”
是啊,祖父家迁移到上海十几年来了,听说也是有些名声的。
不过宋雁西才不可能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走了。
她既然是风光嫁来的,那她也要堂堂正正从这章家走出去,来时带了什么,走的时候也要照样。
“嗯,可是陶陶我不甘心,章家花我的钱还将我做佣人使唤,我若是不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回来,百年后我见着我爸爸了,我也没那脸面。”她想了一夜,身边除了陶陶之外,谁也信不过。
宋太太倒是给她安排了几个陪嫁的丫头,可那样的窈窕身材,三月桃花一般的粉面,哪里是来做活儿的,分明是用来做陪房,伺候男人用的。
也是了,这是宋太太给章亦白的姨太太,自己准备的到底知根知底,好过外面那些野花,容易掌控。
陶陶却面露为难,“小姐,这只怕有些难,不如我们还是想办法偷偷给上海那边发一封电报吧。”
宋雁西摇着头,“我往后还要麻烦舅舅和外公他们许多事情呢!所以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自己做。反正他们怕我把病气过给他们,也不会来我这屋子里的,我是死是活,也全由着你说了算。”
“那小姐是打算?”陶陶不大放心她这么个娇弱的闺房女人,能有什么好办法。
“我有主意的,早年我也经常跟爸爸出门,见过不少世面。你就帮我把账目做出来就是了。”她劝着陶陶,半推着让她去准备。
陶陶虽不大放心,但她一向习惯了听宋雁西的话,也就去了。
宋雁西洗漱完,厨房那边送来的白粥和两碟小点心,食盒就放在她的门口。她才打开,就察觉有些味道,只怕是隔了夜的,索性给放到桌脚,然后打开衣橱,准备挑一件合适的衣服,偷偷从小侧门出去。
可是那满衣橱衣裳倒是多,却都是陈年的旧衣裳,不说款式老土像是前朝的,大部分的袖子裙摆也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