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接着道:“不管玉大哥和公子说没说过我的情况,这里还是要和公子解释一下。”
她的语速并不快,期间也留给了对方接话的时间,可显然,对面的人似乎不怎么买账。
尽管在贺星的常识里,因救人不小心碰到人身体算不得什么大事。即便这事换在她身上,或许也至多是尴尬罢了,可既然来到这个地方,那就得入乡随俗,充分尊重这里的人文和历史。
这么一想,贺星倒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不说话而生气甚至赶到尴尬,她不急不缓的往下说了下去——
“和公子你一样,我也是昨晚那场海上风暴的受害者。”
“因坠海伤了后脑,现在我的眼睛,无法视物,脑子里许多东西都忘了,若不然,也不会误把公子认成女人,更不会在公子醒来时,是那个反应。”
“诚然这件事听起来十分匪夷所思,但以上所言,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既要道歉,贺星这些话,说的便格外的真诚。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于这件事给公子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我并无冒犯公子的本意,一切也只是为了救人。”
“贸然进屋和公子说这些,也是想真诚的向公子解释清楚并求得公子原谅。”
“不知公子可否放下对我的成见和误解,我们好好谈谈。”
怎么说呢,在正式和贺星见面之前,楚辞对贺星的印象,那可谓是糟糕至极。
无他,就凭这人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那个动作,要在往日里,就足可以死个千八百次了,还别说贺星开口的第一句话,就不像是个正经人。在他动杀心后,贺星更是表现的和男人家似的,没有一点担当和气度。
以上种种,没有哪一点,可以让楚辞看重亦或是欣赏。
但偏偏,也就只过了一两个时辰,此人再进来,谈吐间却变了个样。
沉着,冷静,条理清晰,进退有度,甚至,在这人身上,抛开成见,楚辞竟隐约间感受到了对方对男子的尊重。
是的。
尊重。
这世道,女强男弱,女尊男卑,女子多自大,且对男人的轻视几乎是刻进了骨子里。哪怕因出身高低,部分女子不得不对男子客气,却也绝不是贺星这种,以一种平等自然的态度和语气与人相处交谈。
楚辞皱了皱眉,有些不大相信自己从贺星身上发现的情况。
另一边,把话说完的贺星不再继续,她开始耐心的等起了对方的回应。
好在对面床上的人,在她进屋后劈里啪啦说了这么多后,终于是有了回应。
“你想谈什么。”
这是贺星第一次清晰的听到楚辞的声音。
有些像冬日里悬挂在树枝上的雾凇,又有些像清晨氤氲在山间水面的薄雾。
结合之前其醒来后的表现,贺星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位公子,应该和普通男子不大一样才对。
她稍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玉大哥说,公子告诉他,出岛之后,自己会出家为僧,我想知道,这件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楚辞闻言嘴角噙起了一丝冷笑。
“怎么,你想娶我?”
贺星摇了摇头,回:“不是。”
“只是觉得,公子若真这样做了,或是可惜,公子......”
对一个陌生人,楚辞没必要和人解释的多么清楚,他敛了敛目,打断了贺星的话,“若你来,只想说这事,那你可以出去了。”
对方不想就这个事细说,贺星噎了一下。她张了张口,话音一转,旋即改口道:“公子不想谈这事,那我们便暂且把这事放下。”
“只是,我听族长说,公子目前身上还中着族长都不清楚的毒,公子可了解自己这情况?”
楚辞这下,不得不重新审视着贺星,“你想说什么?”
“岛上药草有限,也没有好的可以治病的大夫,公子的毒拖的越久,后面处理起来便只会越麻烦,不知公子可曾考虑过,离岛的事。”
楚辞不是傻子,贺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联系两人一同落难来到此处,这人还瞎了,他顿时反应了过来,他唇角微微上扬,“说了这么多,原来,你是想和我一起走。”
自己只说了几句话,对方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前来的目的,贺星对楚辞的认识,无形中又多了几分。
如此一来,对某人先前说上了岸就出家的话,贺星心下渐渐有了判断。
“世俗对男人有多苛刻,想必公子知道,公子会在海上遇难,还是女装打扮,我猜,公子的家应该也不在这一带,纵使公子能成功一人上岸,公子可想过,如何应对上岸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