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这么久,现在便是检验成果的时候,徐长行撤掉了楚辞脖子上的盖子,直接拿起了人已经被汗水和水蒸气浸透的的手腕,眼也不眨就在楚辞的手指上割了一刀。
黑血很快流了出来,徐长行找好位置,放下了楚辞的手,任人的血液滴在贺星的碗里。
贺星几乎是在楚辞流血的瞬间,就闻到了极其腥臭的味道。
意识到可能是什么情况,她手抖了一下,“林辛?”
徐长行已经开始收拾起了残局,闻言头也不抬道:“他这会儿没力气回你。”
贺星犹豫的问:“徐大夫,这是已经好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徐长行道:“结束了。”
“具体如何,需要一个时辰后再看。”
“那他......”
徐长行轻哼了一声,“死不了。”
“一盏茶后,毒血滴干,还要收拾。”
她说着说着乜了人一眼,“你如此紧张,一会儿是自己帮他收拾,还是我让男侍来帮忙?”
这个问题把贺星有些难住了。
本来她看不见就不方便,这里男人的身体又金贵,看一下碰一下的都要负责,要她帮忙收拾,无疑不是什么好选择。
要在之前,贺星准会二话不说就做出选择,然而一想到祛毒前楚辞恳求自己帮忙不要让陌生人靠近的话,却是让贺星顿了一下。
楚辞当下虚弱的紧,但屋子里的对话他却是听得清楚。
有了之前的相处,他自然知道贺星在犹豫什么,是以这边也不为难贺星了,直接强行打起精神看向徐长行,“麻烦......找个郎君......”
能听着自己收拾而不回绝,说明这两人的关系绝不是所谓的“兄妹”,但男子又不让女子帮忙,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旁的原因,随着相处,徐长行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两人是什么情况了。
她掀了掀眼皮,确认道:“决定好了?”
“嗯。”这一下,是贺星回的话,她诚恳道:“就麻烦徐大夫,找个人来帮忙收拾一下。”
哪怕只是在桶边站着,贺星都感受到了热气,如此就更别说桶里的某人了,这么长时间下来,必然浑身都湿透,既然楚辞已经开了口,贺星断没有否决的道理。
收拾好东西,徐长行重新回到了桶边。
她看了眼楚辞滴出来的血,心底随即有了分寸。
*
考虑到治病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往生堂不仅仅只有女子。
年纪小的负责熬药,身体强壮的,则在厨房这些地方,需要帮忙时,就会去吆喝一声,抓人过来。
今日帮楚辞收拾的,是一位年约四十身体还格外硬朗的管事,由于妻主姓钱,大家都叫他钱管事。
往生堂开了多少年,钱管事就呆了多少年,这些年他见过的人没有成千,那也有几百,别说,这还是第一次他遇到贺星这种情况。
人自己受伤了看不见,却全程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守着,哪怕他帮人换衣裳,也是执拗的在屋子里不肯离开。
这期间,床上的郎君因才治了病身体虚弱无法用药饮食,也是那位姑娘不假他人之手的伺候,甚至明明自己看不见,却还是在喂人之前,先帮人品尝一下苦不苦,烫不烫。
这种心细程度,是让钱管事看了咂舌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