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葙不?觉一怔,难道他不?是存着什么歪心?下意识地抬头看他,就见他一双阴沉沉的眼睛也盯着她,许是眉毛与眼睛的距离太近的缘故,看着便是阴狠乖戾的模样,但眉骨高山根低,鼻梁又十?分挺拔,高低纵横如同山岭,不?管相貌好不好,都让人过目不忘。
他到底在盘算什么?沈青葙思忖着戒备着,只道:“我能应付,多谢齐将军。”
齐云缙愈发觉得,今日她的态度极是不一样,莫非她已经回心转意?大约是她面皮薄,不?肯说出来罢了?。齐云缙不?觉笑起来,纵马往门里去,道:“某还是跟你一道吧,总不能看着你吃亏。”
“齐将军!”却见她神色一下子冷淡起来,“我说过,这是我的家事,不?劳齐将军插手!”
齐云缙顿时沉了?脸:“沈青葙,不?要不?识好歹!”
“请齐将军留步。”她不依不?饶,只是不肯让步。
齐云缙冷哼一声,怒道:“行,某一片好心算是喂了?狗!”
他掉头就走,乌骓马破风一般在大街上狂奔起来,风声呼啸着直往身后去,可心里窝着气却越积越多,真是不识好歹!也不?去打听打听,他齐二郎几时对个女子这般忍让,偏她还敢一再拒绝,真是找死!
可是,他也犯不上跟个小娘子计较,到头来她吃了?亏,还不?得他来替她出气是不是?齐云缙猛地勒住缰绳,直扯得乌骓马两条前腿都高高翘起来,身后跟着的刁俊奇气喘吁吁追上来,问道:“郎君,怎么了??”
“你回去看着点,要是沈家那帮老贼敢闹事,就把沈家砸了,把沈青葙弄出来!”齐云缙呸地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不?识好歹!”
刁俊奇既摸不透他是恼了还是怎么,也摸不透他骂的是谁,又不?敢问他,正在踌躇时,齐云缙突地加上一鞭,泼喇喇地又跑了?,刁俊奇也只得叫上几个亲信,重又返回沈家候着。
大门前,沈青葙看齐云缙走得远了?,这才迈步向门内走去,早看见阍室里人影一动,看门的黄伯迎了?出来。
沈家落魄后,除了亲戚极少有人登门,这黄伯早看见一辆二马驾辕的八宝香车停在自家门前,正在惊疑是谁家的贵人到访,跟着就见车门打开?,两个打扮得比沈家的小娘子还精致的婢女从车中扶出来一个美人,发髻上插着四对嵌宝金钗,身上穿着绯霞色大袖衫,系着浅灰八幅缭绫裙,臂上又挽着泥金夹缬双鸾葡萄纹披帛,黄伯从不?曾见过这等富贵端丽的美人,正要往前去问,又见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装男子跟过来与美人说话,这个他却认得,是先前来沈家砸过几次的齐云缙。
黄伯吓得连忙又缩回阍室不敢出来,心说,怎么这个煞神又来了?不?会又要打人吧?
正在忐忑时,却听见马蹄声急促,齐云缙竟然走了?,又见美人迈步往门前来,黄伯这才鼓足勇气迎出去,正要问时,美人却突然向他一点头,道:“黄伯。”
黄伯大吃一惊,这才认出来是沈青葙,脱口说道:“呀,是十一娘子啊,如今出落得这么好,老奴险些没认出来!”
不?由得连声催促旁边的小僮:“快去里头回话,十?一娘子回家了!”
夜儿早递过一个荷包在黄伯手里,笑道:“黄伯辛苦了,拿去吃杯酒吧。”
黄伯又惊又喜地接过来一掂,沉甸甸的不?知道有多少钱,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声道:“老奴谢过十?一娘子,十?一娘子真是贵人啊!”
“黄伯,”沈青葙神色淡淡问道,“我听说阿郎要将阿婵记上家谱,因?为什么?”
来时的路上她反复想过,上次和离时沈潜并没提过阿婵归宗的事,隔了?大半年的时间,怎么突然又想起来了呢?多半有什么隐情。
黄伯得了?好处,此时自然是知无不?言:“老奴听说,老夫人跟韦家说好了?,要把阿婵嫁给策郎君哩,所以赶着上家谱归宗,要不?然没法做亲哩!”
原来如此。沈青葙点点头,这才迈步进门,一路上不?多几个侍婢、奴仆都装着做事偷眼看她,沈青葙神色自若,一径来到正堂,抬眼一看,沈楚客与宋柳娘双双坐在正位,几个叔伯分坐左右,沈潜回头看着她,欲言又止,又见阿婵缩在宋柳娘边上,看见她时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很快又低了?头,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青葙收回目光,上前一一与众人见礼,宋柳娘早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攀上了?高枝,从此都不认你阿翁阿婆了?呢!”
“阿婆,我今日回来,是有正事要说。”沈青葙映着她的目光,神色平静,“阿团、阿婵还有金宝,不?能上家谱。”
作者有话要说:齐狗干坏事无师自通,干好事可是一窍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