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灵霏说,根本不必在乎韩大人说什么。他若继续用这事儿纠缠,灵霏大不了就说,若他愿意从那城楼上跳下来,她就去韩府门口跪着。
然而宋寅终究还是由于了,他看了一眼灵霏,从表情和眼神之中,都表露出他绝不想让灵霏牵扯进来的心情,即刻便对韩大人道:“这事儿和伯公夫人有何关系?”
韩大人将灵霏和他方才的赌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寅,宋寅惊讶地长大了嘴,不自觉地就从口中说出来:“你一个大男人,竟和一个女子打了这样的赌?!”
语气之中,全然都是对韩大人的鄙夷。
韩大人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易城适时上前,笑着对宋寅道:“咱们遣州城的情况你还不太了解,韩大人这也是被逼无奈。夫人要大人死,你便是为了大人的性命,也总要让我们查一查吧!”
要说颠倒黑白的能力,灵霏是佩服易城的。
宋寅耸了耸肩,却没有给易城几分好脸:“说什么韩大人是被逼无奈,能和一个女子这般斤斤计较的,我瞧着到是伯公夫人被逼无奈才是。在庭州城的时候就听闻,伯公爷与夫人来到遣州之后,一日都不曾停歇,处处为着百姓着想。反而是韩大人和韩夫人来了之后,就豪掷二百两,买了六个丫鬟来伺候。”
他轻轻摇头,似是十分感慨:“想他们堂堂宁伯公与宁伯公夫人来遣州城,也不过只带了两个丫鬟罢了。可韩大人小小府尹,竟是花费二百两买了六个丫鬟!易城哥,你便是在我跟前儿说这韩大人再多的好话,我也觉得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同伯公夫人这般!”
这宋寅,还真算是个难得的通透人!
一番话说下来,不管是韩大人还是易城,脸色都不好看。
然而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宋寅当真挥了挥手,他身后的那些家丁们,就都解除了方才那般防备的状态。
他看了一眼灵霏,而后对灵霏温和一笑:“伯公夫人放心,我不会瞧着他们辱没您的!”
灵霏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是皱了皱眉,并不赞同:“宋寅,你不必如此的。既是你们要来遣州,我如何能叫你们平白受了屈辱?”
灵霏越是如此,宋寅越是笑的温柔:“大哥同我说过,对待女子最是要温柔和善。女子如水,是这世间最美的。何况伯公夫人名声远扬,又一心一意为了遣州城着想。我们虽只是一介商贾,却也向往伯公爷与伯公夫人的风骨,只是望其项背,也还盼着能学上一二罢了。”
说罢,他便也不等灵霏再说,只是给韩大人和易城让开了一条路:“你们搜吧。可若是搜不到你们想看到的东西,还希望韩大人能履行对伯公夫人的诺言,不要叫伯公夫人白白受你这般气才是呢!”
他用看上去最天真的话,却说出了让韩大人无法拒绝的言辞。
韩大人咬了咬牙,笃定地看着他身后的货物:“你放心吧,这么多人都在这,我不可能耍赖的!但若我查出了不该查的东西,那希望你也能如此公平地对待伯公夫人!”
说着,他一声令下,周围的府兵们都围上前去,就要解开绑在马车上的货物。
瞧着他们动作粗鲁,灵霏站在一旁,是不急不慌地提醒:“你们可小心了,查探归查探,别将这些东西弄坏了。否则怕是再叫韩大人出钱赔这些货物,伤了宋家的和气不说,只怕韩大人也拿不出这么多了!毕竟二百两银子都买了丫鬟,韩大人总得收敛点儿。若旁人问起,他区区一个府尹怎么来的那么多银两,也不好解释不是?”
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往“贪.腐”这方向说了去,这里还这么多人,倒是吓得韩大人的脸色倏然都变了。
果真,灵霏这话起了作用,那些方才还动作很大的府兵们,此时此刻都小心翼翼了起来,生怕如灵霏所说,他们坑害了韩大人不说,自己也落不到好。
宋寅则是走向了灵霏,笑着站在灵霏的身侧,随意道:“伯公夫人,他们是怀疑,我们的货物之中,有野0鸡崽子对吧?”
果然,也算是他们配合默契吧。
看着易城和韩大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灵霏也点了头,半点儿都没有再防备的意思:“是啊。也没有找到旁的理由,他们只能说,是你带了那带着疫病的家禽过来,否则也是找不到旁的理由。如今没了祝常的配合,他们如何能将这野-鸡仔子扣下来呢?”
他们二人这一唱一和的,叫易城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瞬间铁青:“你……你们……你们猜到了?!”
这很难猜吗?
瞧着易城整个人仿佛都僵在那了一般:“不对……是你们将我们套进去了?!”
他倏然回头,看着四处查探的韩大人:“你们根本就没有将那野-鸡子藏在这货物里头?!是啊是啊,那小鸡仔会叫的,可我们从头至尾,都不曾听到半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