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们伯公府里头,也只有不到十颗。
再说灵霏如今坐着的红木凳子,红木本就难得了,而她坐着的这红木凳子连同上头的红木桌子,都绝对是上好的古年红木。
梁侯府中的红木桌椅,尚且比不上这一套呢。灵霏没记错的话,这也该是大内的东西。
因为当日他们成婚的时候,圣上给他们赏赐了一套几乎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后来灵霏将那套桌椅送给了祖父秦岳,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这么好的。
除了这些之外,从布置陈设到一些摆件玉器。乃至这个曹宏手里头端着的茶杯,都价格不菲,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钱庄掌柜的能用的东西。
不仅仅是灵霏看到了,梁侯也看到了。
而且梁侯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只是在这厅中来回走动着,看看这边的东西,又瞧瞧那边的东西。
最终,他站定在了曹宏的跟前儿。
从一旁的笔架上,拿起了一支珍贵的红尾狼毫笔来,若有所思:“这狼毫笔,是父亲留下的。我原是要送给你们夫妇做嫁妆,后来她说她想要,我就给了她。谁成想,竟是叫这狼毫笔在如此污糟的地方放了这么许久,简直有辱祖宗啊!”
他那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他自己说的。
不过灵霏听着,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落忍。如此好的东西,只怕平日里梁侯都不舍得用。如今竟然叫梁曲氏如此糟践,将梁侯这些年的一片真心都践踏在了脚底下。
不知梁侯此刻的心里,是憎恨更多,还是懊悔更多?
至此,那上头逝的曹宏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而后起身,有些哀求一般地看向了梁一沉:“小的错了!”
突然的道歉,倒是让灵霏都有些错愕:这个曹宏,也太没有骨气了吧?!
梁一沉更是皱了眉头:“你可知,是错在何处?”
曹宏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二话不说便跪在了他们的面前:“我……这一切,这一切都是梁曲氏叫我做的!她的堂堂的侯爵夫人,我不过就是个平头百姓,我怎么敢和她反抗?”
梁一沉眯了眯眼:“她叫你做什么了?”
曹宏却是不敢说,只低了头。
梁侯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终于走向了曹宏。
梁一沉却是怕他承受不住一般地拉了他一把:“父亲……”
那曹宏听闻此言,倏然抬眸,眼中惊恐,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父……父亲?!你是……你是梁侯爷?!”
“哼!”
一旁的梁挺上前一步,狠狠地踢了曹宏一脚:“侯爷如何是你能叫的?!”
“是是是!”
曹宏咽了一口唾沫,声音越发地颤抖:“小的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了!”
梁侯却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梁一沉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我已经在你的身后躲的够久了。哪有让儿子帮父亲处理这种事情的道理呢?都到了这一步了,我没有什么承受不住的。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问个清楚罢了。”
他的语气还算是淡定,让灵霏的心里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梁一沉只沉沉看了梁侯一眼,便放开了梁侯的手臂:“好,你问吧。”
而后,他走向了灵霏,坐在灵霏的身侧,也将手握住了灵霏的手:“阿霏,你可饿了吗?”
曹威听到这话,忙不迭上前:“有有有,咱们这里有吃的!夫人是——”
他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梁一沉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回去了。
粉儿从马车上拿了一些糕点出来,灵霏靠在椅背上,还真是觉得有些疲倦了。
梁侯则是上前,看着曹宏:“你和曲秀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曲秀明,便是梁曲氏的名字。
那曹宏低头,不敢胡说:“大概十一年前,我认识了她。”
“怎么认识的?”
到了这一步了,梁侯似是非要刨根问底才行。
曹宏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十一年前,曲秀云还是梁侯的贵妾,梁侯府中的一切,还是梁一沉的母亲梁夫人在把持着。
不过梁侯那时候已经和梁夫人有嫌隙了,所以曲秀云在梁家还算是受宠。
她得了梁侯的宠爱,经常被允许回娘家看看,也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曹宏。
彼时的曹宏,就是个草头戏班子里头的打杂。他虽然模样不错,但实在不是唱戏的那块料。若不是家中实在是穷困难当了,他和弟弟曹威也不可能卖身去了那草头班子里给人打杂。
他第一眼见到曲秀云的时候,就被曲秀云吸引了。
后来打听了曲秀云的身份,才知道她竟是梁侯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