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屋内的贵妇们都聊得热络,就自己拿出手绢,托了两块点心悄悄走出门,绕到他趴着的石桌旁,小声说道:“喂,这里这么冷,你都不怕冻病吗?”
那漆黑的一团方才蠕动了一下,从深埋的臂弯处,一张雪白的面孔缓缓抬起。那张脸上除了黑白二色,似是再没有多余的血色。发如乌木,面若白雪,一双眼冷得像冰,唇形微微上翘,似是这天下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在他的嘲讽之中。
“你是谁?干嘛打扰我睡觉?”他一出口,就是很不客气的冷言冷语。
童濯心倒笑了:“还以为你冻死了,原来还活着。那最好。”她将手帕放在桌上,“给你拿了两块点心,听说你是飞雁国的人,吃点家乡的东西应该可以暖暖心。”
“我没有心。”他的语气很是不善,似是反感自己的宁静被她打搅了,然后顺手将她的手绢连同点心都扒拉到了地上。
童濯心不禁瞪起眼:“你这人怎么这样?别人好心给你拿吃的,你就都不知道道个谢?倒把我的手绢都丢在地上?”
他冷笑一声:“你是谁?知道在和谁说话吗?别说你拿来的东西我不想吃,就算是皇帝御赐之物,我说不要,也要将它摔个粉碎,看谁敢把我怎样?”
童濯心咬着牙根儿,弯下身捡起自己的手绢,嘀咕一声:“便是因为你这脾气,你父皇才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你说什么?”他倏然跃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她,那冷冰冰的眸子中仿佛有火光燃起。“你若立刻认罪!我或许还可放你一马,否则……”
“否则什么?”童濯心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梗着脖子,“否则你还要吃了我不成?这里是金碧国,又不是飞雁国。你要耍威风,等你回飞雁国当了太子、皇帝,再耍也不迟!”
他一步迈上,抓住她的肩膀,声音中噙着一丝杀气:“你是在嘲讽我吗?嘲讽我被放逐到这种异国之地,被人当做质子,任意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