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背着药箱进门来的郎中,兰凌很是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郎中伯伯,麻烦您了。”
快要走到炕前的郎中意外地顿住了脚。
“小篮子,你叫我郎中伯伯?”
这一问,让兰凌愣住了,眨着眼睛看着郎中,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是我叫错了吗?您不是郎中伯伯?那真是对不起了,我看您背着药箱,还以为您是来给我看病的郎中呢,那您是谁呀,我怎么称呼您?”
“我是郎中没错,可你一直叫我田伯伯的呀,丫头,快让我看看,可别真的给撞坏了。”
田郎中几步跨到炕边,坐到给他预备好的凳子上,弯下身子摸上了兰凌的手腕。
“脉像平稳,摸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呀。”
田郎中一边摸着脉搏一边自言自语着,又抬手摸了摸兰凌的额头。
“这额头也不热,没见发烧哇,小篮子,你真不认得人了?看看这屋子里的人,然后告诉田伯伯,你都认得谁?”
兰凌看着刚才跟着田郎中一起进来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还真是一脸茫然,这倒是不用装了,确实不认得,这一大家子看起来,人还真是不少,看着这样的兰凌,兰凌的娘亲拽住女儿的手,禁不住的哭起来。
“闺女,这可怎么好啊!”
那泪水滴在兰凌的手上,烫得兰凌的眼睛都疼起来了。
“娘,别哭了啊,我没事的,只是不认得人了嘛,身体却是好好的,没觉得哪里不舒服,真的,你别担心了,以后我会慢慢想起来的。”
只是不想让娘亲难过,兰凌想着,即使想不起来,那天长日久也能把人认全了。
“还说身体好好的呢,看这脑袋上的大包,这得撞得多狠才能撞得这么大个。”
兰凌的娘满是心疼,心疼闺女的懂事,更心疼闺女的伤势。
“就是就是,田大哥,再帮着我家小篮子看看她这脑袋,好大的包呢。”
兰凌的爹也凑到炕前。
“锄头娘,你让一让,让田大哥帮咱闺女好好看看,别真的落下病根。”
“是,是,田大哥,你给小篮子好好瞧瞧,是不是这包惹的祸,把包治下去,小篮子是不是就好了?”
“我先帮篮丫头看看再说。”
田郎中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兰凌头上的红色包块,又用手认真的做了检查,疼得兰凌咬着牙才没有叫出声来。
“这包大是大了点,不过只是撞得狠了,有点儿水肿充血,也不是太严重啊,小篮子,你能不能告诉田伯伯,你今天为什么去山上啊?”
看着孩子疼得发白的小脸,田郎中也拿不准了。
“去采蘑菇啊。”
“那你早上吃了什么饭啊?”
“我没吃饭呢。”
田郎中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那就是说,你虽然不认得人了,但是事儿还是记得的是吧?”
“我不记得了。”
兰凌一脸无辜地看着田郎中,心道,我连自己是谁都闹不清楚呢,还能记得什么事呀,不过,也正好借着这个借口,就说一切都忘记了,省得万一被人知道身体和芯子不是一个,那可是糟了,沉塘、火烧的不要啊。
“你不是说你记得自己去上山采蘑菇了吗?”
可不管兰凌此时的胡思乱想,田郎中急急地问到。
“是呀,我爹回来就跟这位老大娘说我去采蘑菇了,我当然就知道我上山去干嘛了呀。”
“那你还知道你没吃早饭?”
“伯伯,你听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这样我都不知道自己没吃饭,那我就不是忘事了,是撞傻了。”
一屋子的人,现在的表情都像见了鬼似的,互相看着,然后,全体看向炕上躺着兰凌,一个看上去比兰凌小一点的小姑娘,边抹着眼泪边拉着身边一个女人的衣袖哭道。
“娘,篮子姐姐真是撞坏了啦,她都不认得我了,篮子姐姐平时也不会说这么多的话,娘,我害怕。”
兰凌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一屋子的人在呢,你怕个啥,我这失忆的还没怕呢。
“田大哥,你快给我们家篮子好好看看,一定得治好她呀,这孩子别看年纪小,可帮着这家里不少忙呢,又懂事又勤快,只是家里环境不好,苦没少吃,却没享着什么福,可千万不能让孩子有事儿呀,不然我这心、这心……我的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