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九早就受不住的,而且她又不认得几个人,来的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回头只朝那南斐说道:“如今我倒觉得,那孙县令好多了,最起码他一个人来,没拖家带口,没闹得咱这上上下下一片凌乱。”
南斐比她生气,“你是不知道那马桶脏成了什么样子?”
“别和我说这个,我房间的门锁死了的,我可没祖父那样大方,人家要去看他的房间,他就老老实实领着去了,人瞧中他的枕头,他就送了去,好个大方。”
两人这了吐槽,那头南老头正被老太太责骂。
“若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就算了,这来的你认得几个?厨房里的东西少说拿了百来两的肉,这就算了,你还带人去房间里,是不是你还要将船一并送给人家?”老太太这病是时好时坏,自打来了村里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故里,又或者是最近吃的几贴药有用,人又变得正常了许多,只是偶尔还是不认得人。
南老头心里更是郁闷,这大半夜的,送了客人们走,里里外外乱七八糟的,下不得脚,他房间还缺七少八,这船上又不方便,没有个什么库房,什么都是固定的,一人一样,如今他枕头被子都没了,喝茶的壶也叫人拿走了,还不晓得要如何休息?
听着老太太骂,心里也烦躁,“走走,马上就走,过了这初八,开工了再回来。”
下面的人倒是欢喜,没了这些亲戚们来拜年,他们省得许多麻烦事情做,也不怕熬夜,直接往县里去。
隔日天气就暖和起来,总算没了‘亲戚’来拜年,南九睡了个懒觉,醒来只见窗外几束暖阳照进来,出门一瞧,竟然是天晴了。
河面上有鸭子跟白鹅,两岸桃枝梨树,隐约有要开花的意思。
“到底是咱邺州好,在玉阳城里,哪里能看得到这般景象,一年四季都是冬雪天。”因太阳不错,只让人搬了小桌子在甲板上,拿了红泥小瓦炉过来煮起茶,一边品茗一边赏着这两岸早春风光。
走走停停的,两天后才到县里,上岸游玩了一日,又在附近乡镇走一走。
一直到初七晚上,才启程回桑海村去。
一路可谓玩得尽兴,两个老人哪里这样游玩过,心情十分愉悦,只道这船的好处。
又叫那些个亲戚们骚扰,南老头也断了留下的心思,只想着以后喊南五一家看坟地就算了,他还是跟着去玉阳城罢了。
到时候也叫了这样一艘船,四处游玩,玩到哪里天黑了,就歇在船里,方便得很。
话说他们初二晚上直接摇着船走了,那些个什么劳什子的亲戚,哪里还不晓得是为何缘故,只是又觉得他们如今家大业大,拿个一两样东西怎么样了,反而说起了南家的小气。
这话传到南九耳里,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的确是我们小气了,不过是拿了我们两日的伙食,那些个什么杯盏碗碟,或是我祖父的枕头被子,倒不应该算在里面。只是这眼前物拿了去,船上也没多余的,好叫我祖父冻了一宿。”
她家里做工的本就不少,十里八乡都是有的,她这样一讲,众人听罢,自然给传开了。
倒不在讲他们南家小气,倒是那些个亲戚,只差马桶都没给人拿走,着实过份了些,还有脸说人家小气。
何况他们家给工钱一向大方得很,又是当天结清楚,到了下工的时候,他们家的斐少爷就搬了一个大箱子摆在桌子旁边,记一个名字,就领一份工钱,箱子里面银子铜板都有,那银子重的足有二两多,听说好几个手脚精巧的工匠都拿过好几回那二两重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