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娘子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什么?她保证了不会死人的,只说会让大小姐多睡几天而已。”
冲向齐氏,一把纠住她的胸襟:“你骗我!我说了我不害人命的。”
齐氏尴尬又害怕,使劲挣扎着:“走开,你这个疯婆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不知道,药是你给我的,别以为我是傻子,那包药我只下了一小半,还余了不少呢,老爷,药包就是证据。”许娘子道。
药包很快被拿来,果真是一包砒霜。
“九仁堂出来的,这么大的量,想毕店家肯定记得买主是谁,查!”沈逸夏道。
顾知远还想和稀泥,对洪福道:“听到没,赶紧的,去查,莫让客人看笑话。”
语气严厉,眼睛却是眯着的,洪福跟了他多年,自是知道他的意思。
哪知秦嬷嬷道:“不用大人费神了,爷的人已经接到命令在查了。”
没多久,禀事的人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厮,正是顾耀晖跟前跑腿的。
顾知远的脸色立即垮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少爷骑马出事,也是二少爷的功劳,如今又对本世子的未婚妻下毒手,顾大人,这事您看该如何处理?”
顾知远的脸一阵阴一阵阳,沉声道:“这个孽子,太让我失望了,看来先前是打轻了,没吸取教训,来人,把二少爷一并关进柴房,没我的命令,不许送水送饭,不来得真格的,他当我在开玩笑。”
顾知远一副很严厉的样子,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关柴房不给吃喝听着很可怕,却没有说期限,他料定沈逸夏在湖州呆不了多久,何况,不送吃喝也就一句话,毕竟在自个的家里,支使个人暗中动点手脚并非难事。
自沈逸夏揭去纱帽,荆娘就在暗中观察,越看越觉着放心,大小姐算是苦心甘来了么?未来姑爷不但不像个病入膏肓之人,而且行事缜密果决,更重要的是,他肯替大小姐出头,有这样的夫君罩着,进了国公府,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所以,趁着审案的当口,荆娘时不是沏上新茶,或将瓜果点心碟子换了一遍又一遍。
哪知沈逸夏并不喝她送的茶,手里始中抱着个小小的紫砂壶自斟自饮。
荆娘想,贵族人家出来的,有些自己的喜好也是有的,便不动声色备了个红泥小炉置在他跟前的小几上,烧得银霜炭,一小壶水咕嘟咕嘟开着,果然沈逸夏会去给紫砂壶添水。
这会子他正端着一杯茶状似悠闲地喝着,闻言道:“顾大人乃一县之父母官,当熟知大梁刑律,庶子毒害嫡子嫡女,当判斩立决!”
顾知远苦着脸讪笑道:“下官自是知道,只是,毕竟阿耀也是阿晖和阿秀的弟弟,一家人行事,不必太过严苛,再者此事闹出去,于阿秀的名声也不好,想必世子也不想阿秀嫁了之后,有人对她的娘家指指点点,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沈逸夏问顾明秀:“你看呢?”
从他揭开纱帽的那一刻起,顾明秀就晕晕呼呼的,整个人像是泡在去湿寒的药浴桶里,水气蒸腾,迷迷蒙蒙中,她的心里像撞进了一只慌乱的小兔,怦怦乱跳的同时,又感觉出奇的踏实和温暖,不过就是有点不真实,仿佛一切都是幻觉,就怕自己一清醒,所有的一切都如梦醒般消失。
他问起时,她还是迷迷登登的,一双明澈的大眼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沈逸夏白晳的耳垂以可见的速度爬上晕红,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突然伸出一根手指一刮她小巧的鼻尖:“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