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人来,她一直坐在原地发呆,知客僧叫了几遍也没什么反应。
顾明秀便道:“大师有事且去忙吧,这里不用人陪。”
知客僧便走了。
顾明秀也不多言,拿出那小瓶香,揭开盖子。
果然,一直目光呆滞,神游天际的守门尼有了反应,鼻子耸动吸着空气中的气味。
顾明秀道:“檀香,大师可认得?”
守门尼摇头,伸手去夺她手中的小瓶。
没让她抢着,顾明秀道:“你喜欢?我给你一点就是,拿瓶子来。”
守门尼立即掏出个小瓶,顾明秀倒了点香粉给她。
守门尼又是闻又是用手指挑粉末放嘴里尝,然后,猛地将瓶子一扔,气鼓鼓道:“什么檀香,是欲香。”
顾明秀大惊:“什么欲香?”
“会生宝宝的呀。”
顾明秀大窘,这是媚药?
叶玉轩给她这个做什么?不是说能救她一命么?难道大婚之夜做那种事就可以救自己一命?
幸好今天来了,不然,到时可要出大丑。
几天后,卢氏终于来了。
而卢氏来的那一天,科举正好放榜,顾知远顾不得接妻妾,早早就去等放榜,顾炫晖倒淡定得很,坐了马车去码头接母亲妻子。
顾明秀则在家中准备饭菜,知道卢氏要来,早早让洪福采买了不少时新蔬果,肉类蛋食都不少,又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
卢氏的船按时间未时就会到。
正忙着,阿芙笑嘻嘻进来:“小姐,姑爷来了。”
顾明秀怔了怔,自那日去英国公府探望过他后,她便没再去,也不知他的病将养得如何了。
那一句:“你是我的药!”让她的心如同蒙上了一层灰,她想扫除,却几番努力还是未能成功,自我反省,顾明秀,你还是在乎,还是自私,还是怕死,不是说了要报答他对你的好么?既是报答,就不该有条件。
正胡思乱想,那人笑容清浅,颀长的身姿玉树临风般站在门前。
“阿秀……”
尾音上扬,象傍晚的炊烟七弯八拐地袅袅上升。
那一处尘埃就在这饱含思念的呼唤中清去不少,顾明秀又红了脸,迎上来:“身子可大好了?”
他笑着走近她,象孩子一样低头:“你摸摸。”
顾明秀探了探他的额,还是凉,但比先前好太多了,只是比正常人稍低些。
他笑容如三月春风,顾明秀也跟着心悦,拉着他往外走:“满屋子油烟,我们去客厅。”
“今天办席?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他却凑过头往里看,一筐筐新鲜蔬菜摆得整齐,荆娘几个也在帮厨娘摘菜。
“有仔鸡?我喜欢。”顾明秀将他往外拖,他却反拉着她去鸡笼:“剁成小丁用青椒油暴,再加花椒,桂皮,八角上香,嗯,这道菜我来做。”
顾明秀无奈道:“世子爷,君子远庖厨。”
“男人偷懒又不疼娘子的借口你也相信?”沈逸夏道。
顾明秀愣了愣,还是头一回有人如此评价圣人的这句话。
想想也是,什么叫君子远庖厨?做饭累,还会有一身的油烟子味,男人懒,巴不得所有的家务都是老婆做,又不想吵架,就想出这么一句,圣人不是还说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么?男人不想做饭却扔给女人做,又怎么能算君子呢?
一个愣神,某人已经在厨房里逛荡了一圈,害得厨子下人都停了手里的差事向他行礼。
顾明秀只好道:“荆娘,鸡宰好了请爷过来。”
他这才依依不舍随着她往客厅去。
“去你屋里吧,一会子客厅人多,不好溜。”走到一半他又不肯。
顾明秀红着脸道:“那是我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