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夏捂住胸,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春红自暗处跑来扶住他:“爷,爷,吃药,快吃药!”
沈逸夏打落她手中的药,摔倒在地,春红扶住他道:“爷,吃药吧,少奶奶她只是……她只是误会了,她听见你要娶紫鸢姑娘,吃醋呢。”
沈逸夏绝望的眸子里有了一丝光亮:“她吃醋?”
“是啊,吃醋了,你没见她等紫鸢姑娘走了之后才进来的么?一来先是关心你的病情,然后再说起和离书的事。”春红道。
沈逸夏俊眉紧蹙。
“她事着婚书来……”又是一阵猛咳。
咳得春红心都揪紧了:“爷没听她说吗?她随身带着是做念想呢,不是故意要撕的。”
沈逸夏稍稍平喘,仰靠在春红怀里,嘴角还有鲜血流出。
春红塞了一粒药在他嘴里:“奴婢瞧少奶奶恨的不是爷要取她的心头血,而是爷骗她。”
“我……骗她?”沈逸夏露出迷茫之色。
“是啊,爷,少奶奶是奔着与您白头偕老来的,她是想跟您一生一世的。”
沈逸夏黯然:“是吗?一生一世吗?”
“少奶奶的一生一世不是几年几十年,而是与您在一起的每一天。”春红道。
沈逸夏怔怔地看着春红。
“您不信吗?奴婢虽然与少奶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却知道她是个性情中人,我听说并不是家人逼迫她嫁的,而是她非要嫁的,嫁之前她就知道您的身体状况,甚至早就有人说她只是药引,她嫁时也没有犹豫,倒是您,对不住她。”春红道。
“阿秀……”沈逸夏喃喃低唤。
“地上凉,您快起来吧,您得赶紧养好身体,不然再舍不得,没有好的身体也无能为力,护不了少奶奶。”
沈逸夏这才扶着春红站起来,却还是摇摇欲坠。
春红哭道:“您总是苦了自己,明明对少奶奶好,却又不让她知晓,让少奶奶一个误会接一个误会,误会加深后,会很难解释清楚的。”
顾明秀一口气跑出英国公府,却没有回家,去了流离河。
夜晚的风飒飒的,吹得人脸有点生痛,深秋的微寒,江上渔光点点,有母亲在哟喝晚归的孩子回去吃饭,还有江水拍打着水岸。
胸间郁堵难消,悲凉与愤怒胀满整个胸堂。
捡了块小石子对着江心砸去,溅起一层层水花,引得两岸的野鸟扑腾起飞。
“啊——”顾明秀对着江心长啸。
“谁啊,吵什么?爷听点曲子都不安生。”有个熟悉的声音自某条花船上传来。
顾明秀虽是一肚子火,但也知道自己确实打扰了别人,正要悄悄走开,船上之人大喊:“是顾大小姐?太好了,好久不见。”
顾明秀这才看清,那人正是叶康成。
这厮这么晚了怎么还在逛花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