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姑顾红英去湖州前,我与阿秀还在斗个不停,但只是小打小闹,也没怎么太过份过。
但大姑带来的消息太震撼了,这回说的,可不是什么将要没落的清贵之家,而是长公方的独子,英国公世子啊,阿秀没表示出半点期待,我却势在必得。
哪曾想,千般算尽,世子喜欢的却是我姐,而且是早在他还没进我家门前,就喜欢上了我姐,明明只见过阿秀一面,就认定了她,你不知道,我当地有多愤怒,多嫉妒,凭什么啊,不是说要做冲喜的新娘吗?既便当冲喜的,也要选她不选我?我难道就真的那么差吗?
后来,靖国公世子出现,明明姐姐初初一见他,便对他拳脚相向,可那人似乎天生贱,被打还一门心思想娶她,再后来是叶玉轩,他也想娶阿秀,没有人瞧得上我,为了嫁进靖国公府,当国公府的少奶奶,我又费了很多心思,最后得到的是什么?给人作妾,还是带着肚里的球逼迫人家进的国公府,我爹和顾家的颜面扫地,我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往里跳,只差没有命丧国公府了。”
时隔半年多,再提这些往事,顾兰慧的心态完全变了,以前这些,都是埋在心里的刺,或者是烂疮疤,一不小心就有人戳穿那层薄薄的痂,还是会流血,会有腥臭的水流出来。现在再提,她只觉得当时的自己幼稚好笑,虚荣又虚伪。
“若是早一天能认清现状,认清自己,不做不切实际的美梦,凭着我是顾炫晖这个新科状元的妹妹,英国公世子妃的妹妹,我也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所以,一定要劝你娘,你自己也一定要拿定主意,别同我一样,将来后悔。”
沈惊凤将顾兰慧的手握住:“谢谢你,阿慧,你为了我自揭疮疤,这是真心为我好,这话,我会去跟我娘说的,哪果她执意不肯,那我也只好不管她了,二嫂跟我说过,人生是我自己的,这一辈子跟谁过,跟什么样的人过,如果自己能选择,就不要妥协,不然,痛苦一辈子的是自己,父母最终都会走的,会离开,他们走后,余下的路我还是要过,所以,太顾及他们的感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顾兰慧见她明白,很高兴,阿蓉端了茶点上来,还是顾明秀先前做的,顾兰慧拿了颗果脯放在嘴里,看着躺在床上悄无声自己的姐姐,鼻子一阵泛酸,人生真是变幻无常,谁知道,一年前自己还巴不得顾明秀早点出事,断手断脚什么的都没关系,甚至是死了,她也不会有半点伤心,只要别挡着自己的路,挡着自己的前程就好,而一年后,顾明秀只是这样,自己的心就揪起,担心,难过,恨不能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不是她。
“二嫂福大命大,她一定会好的。”沈惊凤道
正说着话,沈惊凤的丫环桂花过来道:“小姐,三姨娘找你呢。”
沈惊凤不耐道:“没见我在看望二嫂吗?我和阿慧要一起照顾二嫂,让她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沈惊凤最近是能躲着杨氏就躲着,最怕见到她。
她这边话音未落,杨氏就出现在门口,桂花苦着脸躲在门边,怕挨骂,不敢进来。
沈惊凤狠狠瞪她一眼,起身:“娘,二嫂病着……”
杨氏道:“知道,娘不正是来看望她的吗?”
她手里果然提着礼盒,看样子是点心什么的。
沈惊凤还真不好说什么,荆娘接过,客气地道了谢,请杨氏坐。
杨氏抬眸看见顾兰慧。
“二小姐?这个称呼怕是不合适吧,你可是和离过的人,该叫顾氏才对。”杨氏道。
这还真是拿针扎人伤处。
沈惊凤:“娘,你说什么呢?”
杨氏道:“没什么,京城的规矩就是这样,莫不是湖州和离过的女子回娘家后,还能如未嫁之女一样称呼?成过亲的和没成过亲的,称呼上,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