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夏,英国公府世代忠良,从未做过半点叛逆之事……”英国公坚决地劝说道。
“父亲,您这是愚忠,他如此混账昏庸,就不配英国公府对他尽忠。”沈逸夏道。
英国公摇头道:“爹不是愚忠,若愚忠,就不会……与你娘一道逃狱,总之,无论如何,你……不能杀他。”
沈逸夏道:“我不杀他,他便会杀你,而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英国公府与他之间,再没有可以缓和的余地,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既便您要尽忠,儿子却不能不顾妻儿,不能不顾阖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你也不能杀。”英国公道:“阿夏,听爹的,放下剑,他要的,只是爹一个人的性命。”
皇帝冷笑:“你一条命怎么能够?沈逸夏弑君犯上,乃谋逆之罪,你英国公府,一个都跑不掉。”
福康气得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你非要作死吗?”
皇帝又怒又委屈:“是,我就是要寻死,你肯陪他一起死,就不肯陪我么?你以为,我很想当这个劳什子皇帝,以为我是因为要保皇权,才会对你诸多算计,不是,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将你留在身边,让你属于我。”
福康又是一耳光:“你疯了。”
皇帝大笑:“是啊,我是疯了,打小起,我就是那个跟在你身后的小尾巴,你是光芒四射如日月星辰一般的长公主,而我这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却体弱多病,又笨又木讷,你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而我呢?父皇眼中,我如同一块毒瘤,或者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同生,一个娘亲,明明我才是皇子,我才是将来的继承人,父皇却那么讨厌我,轻贱我。”
福康道:“父皇有心结,或许因为一看到你,就想起早逝的几位皇兄,父皇心中是有愧的,但他那么好面子,死都不肯承认自己对几位皇兄做过份,所以,只能忍着,父皇都过世这么多年了,你生为人子,为何还在恨?”
“正是因为他,才让我的人生变得如此糟糕,若不是他,我或者,只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娶心爱的女人结婚生子,过平淡的小日子……”
福康道:“你现在不好吗?多少人几世都修不来这样的福份,九五至尊,无上权力与荣光……”
“那都是在你的庇佑之下,我坐的江山,全是你辛苦打拼的功劳,我堂堂男子汉,却要活在女人的荫佑之下,你帮我扶我,让我坐稳江山,所以,我必须对你感恩戴德,必需敬你尊你让你,还要由着你离开我,嫁给别的男人,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多难受,多煎熬吗?”皇帝道。
福康无奈道:“当初你确实体弱多病,父皇驾崩,朝堂混乱,一不小心,就会大权旁落,我也是迫不得已才……”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正是因为你的迫不得已,我才觉得自己很没用,无能,明明我想保护好你,想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之下。”
福康道:“阿乾,我们本是姐弟,何必太分彼此,天底下谁家不是这样,长姐如母,当弟幼弱时,姐姐担起家里的责任,不是很应该么?后来你病好了,我不就把担子卸下给你了吗?你担起了重任,我便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换由你来保护我和我的家人啊。”
皇帝双目赤红:“我不要,我不要我过自己的小日子,我需要你同我过小日子,六岁时,我就知道了,你和母后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我们不是……亲生。”
福康怔了怔,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低头,眸中有难以言喻的隐痛与无奈:“所以,你就生了不应该的心思?”
“是,我生了那样的心思,那又怎么了?朕是皇帝,拥有整个天下,不能拥有你么?”皇帝狂傲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