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服了两年的药,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就算不再继续服用,也不会不到半年就亡故。
偏她是当事人,因为她的病,因为救她,而这死了那么多女童,可能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那种自责,让善良的王妃无法为自己开脱,更重要的是,她也深爱果郡王,原本顶天立地的丈夫,竟然做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除了自责,她还有失望,还认为是自己将品性端良的丈夫逼成了杀人的刽子手,病不是她亡故的最终原因,深深的自责与心伤才是,到最后用几乎自残的形式了却自己的性命,以期赎罪和解脱。
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知道真相的王妃死了,如今清河也几近崩溃,她顿坐在地上,浑身乏力,连呼及都忘了,似乎觉得多吸一口气都是罪过,如果王妃认定自己是罪魁祸首,那害王妃生病的清河也是,如今的清河正是有着这样的感觉,她不敢抬头看人,羞愧难当,当顾明秀过来扶她时,象触电一样避开,一脸惊惧与惶恐,眼中竟有浓浓的悲哀与自卑。
果郡王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愤怒地走向清河,一把将她拽起:“你这又是要闹哪样?跟你母妃一个德性么?”
顾明秀不知他为何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又大声呵斥处于自责中的女儿,恼道:“王爷不能好好与她说话么?难道你做下那种事情还有理了?”
果郡王道:“做了又如何?那些不过都是贱命,本王肯拿她们的命救王妃,是她们的福气。”
清河猛地抬头,低声喝问:“你说什么?”
果郡王怒道:“本王说错了吗?府里的家生子的命本就掌握在本王手里,本王杀几个救你母妃有错吗?其他那些……本王都是花了银子买的,他们的父母愿意将女儿卖了换钱,她们的命就卖给了本王,本王处置又怎么了?”
清河忍不住怒骂:“你……你简直不是人!”
果郡抬手就是一巴掌,清河嘴角流血,愤怒地瞪着他。
“你和你母妃一样不知好歹!本王不惜违天理救她,好不容易身体好转了,竟然为了那些贱民指责本王,恨本王,还……还拒绝服药,以自残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本王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都付储东流,她恨本王,至死都不相见,本王又何尝不恨,本王爱她如至宝,她竟如此不珍惜本王的心,本王只是想救她,只是想与她携手至老,为救她,本王四处奔波,寻遍天下名医,好不容易寻来的方子,你以为杀人是很愉快的事吗?害人是很光荣的事吗?若不是为她,本王会迷失本性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本王自己病得命不久矣,本王不会害一个人,宁愿死,可为了她,本王什么都肯做,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可她不领情,别人可以看不清本王,可以指责痛骂本王,她不可以,不可以!因为她,本王变得面可憎,面目全非,她只说本王害她成了罪人,她怎么不想想,本王做这一切是为什么?本王不同样也害了自己吗?”
果郡王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掌将青河推倒:“白眼狼,都是白眼狼,本王这一世为了你们母女付出多少,你们没一个领情,还都背叛本王人,你本妃如此,你也如此!”
清河愣怔当场,从未想过,其实父王也很痛苦,父王所要承受的比母妃更多,母妃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药两年,那两年,她过得很好,身体一日比一日康健,见到果郡王很开心,她有夫有女,身体惭好后,生活惬意又充满希望,而父王呢?那两年,先是四处寻齐名贵药材,然后要昧着良心寻找十一十二岁女童,取药引,发现不少女童最终被残害致死时,他同样也自责,也难过,也受良心谴责,他并非天生凶残恶毒,只是一念之差,只是太过爱自己的妻子,为了救妻而不顾一切,无论如何,这份深情不可指责,所以,那两年,父王比母妃要过得更痛苦。
“父王……”清河哭着唤道。
果郡王发过一通脾气后,怔怔地看着跌坐在地的女儿,两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