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奕见萱淋霖神情黯然,又带着看透一切悲凉,他想再也解释点什么,却发现,他已经无话可说。
时值初冬,裴奕才出院了。
出院以后,他一如既往地对萱淋霖好,只是萱淋霖在有意无意地忽略,和不着痕迹地避开他。
很多时候,厨房熬的汤,她都不喝了。
汤他端进来,已经有十来分钟了,要是凉了,药效就减低了,他忍不住看向床头在看书的她,却见她半躺着,用枕头垫着背,如削葱般的手指,盈盈持着书页,不知道看到什么内容,柳眉拧着,竟有有种西施颦眉的楚楚之态,他稍稍顿了顿,不知不觉又看了半响才说:“把汤喝了吧。”
萱淋霖心中微恙,只是想到每次她没有喝汤,第二天,裴夫人便会皱着眉头,对她好言相劝,她冷冷一笑,他这样做,不过是迫于裴夫人的压力罢了。
裴夫人让他端进来给她喝,他就端进来,裴夫人责怪他不敦促她喝完,他就敦促她罢了,恐怕他连这是什么汤都不清楚。
她有一丝厌恶,随便合起书,搁在旁边的桌子上,说:“这黑漆漆的,你什么都不知道,胡乱地说是汤,哪里是什么汤,要喝你自己喝。”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汤,这是一些中药加了一些补血的汤料,熬出来,给她调理身子的,确实黑漆漆,让人没有喝的欲望,他弯下腰,凑近嗅了嗅,味道也怪怪的,难道很苦?
萱淋霖见他去嗅那汤,就是皱了皱眉,什么话也不说,就走出了房间。
哼,她只不过说了他一句,他装不下去了。
没一会功夫,却见他拎了一盒即食陈皮回来,说:“喝了汤,用陈皮送就不苦。”
萱淋霖眼眶突然发热,她死死地盯着那盒即食陈皮,捏着手边的枕头,心里一时发热,一时发寒,终于是忍不住,狠狠地将陈皮连带汤一起扫落至地,泪水也禁不住落了下来:“够了!你不觉得你恶心吗?既然大家都心中了然,你何必再装着对我好,省得到了大家的胃口!”
裴奕看着撒了一地的汤,又见萱淋霖泪光盈盈,只觉得有些无力,他与萱淋霖之间似乎有个死结,他如何努力都是白费,唯有一剪刀下去,生生剪断,那个死结才能散开似的。
尔后他淡淡地说:“睡吧。”
萱淋霖只觉得胸口有一口恶气,几乎要逼得她生生炸开来一样难受,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又凶又恶,与她大吵一架,都比现在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要好一万倍。
她趴在枕头上,泪水止不住地流,她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
裴奕待萱淋霖睡着后,才让人进来收拾干净,他才爬上床睡去。
此后,裴奕只好不再给萱淋霖送汤,变成了她吃早餐的时候,李曼会亲自看着萱淋霖喝完了,才让人收拾碗筷。
此后,裴奕总是早出晚归,两人之间几乎碰不着面,才总算是平静了些,只是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有些空,每天晚上回去了见萱淋霖已经熟睡了,心里才又好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