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武艺卓绝,老朽服了。”巫占垣打量了一圈台上形势,知道无法再打下去,只能咬牙一拱手示意认输,随后快步上前背起昏迷过去的巫占柳,带着巫占锟向台下飞奔而去。随着裁判官宣布“蕲蛇鞭”父子获胜,台下终于爆发出积蓄已久的欢呼与掌声,即便是天天开战的“天下会”选拔擂台期间,如此程度的比赛也属凤毛麟角,围观的京城百姓们发出满意的怒吼与叫好声,向“蕲蛇鞭”父子表现出了宛若迎接英雄般的热情与拥护。
“真没想到,区区选拔赛,居然能打到这种程度。”慕容栩擦了擦鼻尖微微沁出的汗珠,由衷感慨,“得亏是今天看了这么一场,不然即便是以我们的水准,若是面对这样的对手却毫无准备,怕是也要吃亏不小。”
“我赢了。”唐无枭伸手将桌上的三锭银子一并收入囊中,抬头问道,“话说你是怎么在开局就看出他的鞭子里动过手脚的?”
“很简单,开场时的手势不对。”慕容栩见自己的二十两雪花银顷刻间便易于人手,隐隐有些肉疼,“一般选择用鞭子这种武器的高手,开场时都会把鞭子攒在手中,以增加对手对于鞭子动向的不确定性——比如他儿子起手时的动作就是比较常见的,但那个王元初起手却是先把鞭子扬出去,应该是平时练习锯齿鞭时养成的习惯,防止自己被鞭子上的铁皮划伤。”
“原来如此。”唐无枭闻言点了点头,对慕容栩的解释表达了首肯的态度,“那么,以你现在对他们的了解,若是挑战赛中遭遇他们,你和这孩子能有几成的胜算?”
“窝?”见唐无枭的眼神望向自己,罗先的脸上顿时露出窘迫之色,“窝……窝怕是不行,窝在西域……木有遇到过这种样子的对手……”
“如果是跟罗先组队的话,胜面大概在六七成之间。”慕容栩铁扇一扬,却是一副全不在乎的神色,“若是跟我那景师弟的话……稍微谦虚一点,胜面九成九吧。”
“若如此,便最好。”唐无枭说着便起了身,对慕容栩等一行人道,“我的比赛在明天巳时,天残刀在后天申时,若有兴趣,也可来看。”
“多谢邀请,自然从命。”待送走唐无枭后,慕容栩一改适才轻松从容的模样,看向罗先正色道,“实话告诉师兄,如果今天你站在终葵五老的位置,你会怎么打?”
“呃,远战……肯定系不行的,窝大概……会想办法贴近了打……”罗先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地边想边说,“但系他们肯定不会让窝轻易就贴上去,所以……就很难……木用西兄,尼会怎么打呢?”
“选择近战是对的,刚才五老最后的选择也证明了这一点。”慕容栩看着罗先的双眼点头道,“那对父子,尤其是父亲手中的长鞭似乎攻守一体,乍看起来的确极难对付。但只要在他的鞭长范围内,把他的儿子也困在圈中,他的攻击就会有所顾虑,从而不得不放弃长鞭,选择别的手段……倘若最后那次交手,巫占柳能考虑到鞭中刀的可能性,始终把王全德绊在圈子里而不留背后破绽给王元初,比赛结果可能就会有所不同。”
“所以说要打败‘蕲蛇鞭’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如何破了王元初的防御,进到他的长鞭圈内;二是如何在圈内绊住王全德,不令他脱离出去,同时提防王元初的子母鞭和鞭中刀……”休留思索着慕容栩的话语,进一步整理思路道,“如此说来,以师父和慕容师伯的手段来说,的确不难做到。”
“倘若他们俩的功夫只限于这点程度,倒也不足为惧,只是我怕到挑战赛之时,这‘蕲蛇鞭’还会玩出些别的花样……”慕容栩的表情忽然阴沉了下来,把玩着手中的铁扇默然片刻,“武功招式总有破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机心——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仅仅是一场选拔赛,竟然可以玩出五鞭一刀的花样,倘若是在正式的挑战赛里,你们觉得这对父子身上还能再藏多少条鞭子、玩出多少种伎俩呢?”
“……无论如何,师父都是不会输的。”对于这种难以预测可能性的问题,休留无法回答,但随即给出了最坚定的判断。慕容栩闻言愣了片刻,忽然抚掌大笑起来:
“哈哈哈!没错没错,不愧是休留!是我多虑了……的确,你师父是不会输的,因为要比玩花样,那对父子还得拜我为师!”
“呃……我不是那意思……”休留被慕容栩笑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解释又怕拂了对方的兴致,只得岔开话题道,“只是今天的比赛,要是师父他们也能一起来看一下,就更好了……”
“是啊,尤其是你们家那对大小姐大少爷,真该让他们俩都来看看什么叫‘天下会’的手段,也好让他们深刻体会一下你师父的良苦用心。”慕容栩掏出些碎银两结了茶水账,带着休留罗先走出酒楼,向驿馆踱去。
三人走出两三条街巷,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运河对岸空地上呜呜泱泱地站满了人,人群中不时还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声,看热闹的人流甚至已经从河对岸排到了连接两岸的石拱桥上。
“场面好大!怕是别的分区今儿有哪位高手在此地攻擂吧?”“天下会”选拔赛期间,城中聚集起围观人群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有如此浩大声势的倒也并不多见。喜欢凑热闹的慕容栩一见便来了兴致,招呼过休留罗先道,“走,我们也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