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先去趟长房,找大老爷商量下这几日的对策,你们等我回来,绝对要等我回来再做打算啊!”慕容栩满脸不放心地离开了小院,婢仆们也各自散去,留下罗先一人,望着院外已经凋零殆尽的枯枝发呆——不同于景玗和慕容栩,他是跟玉羊一起,在石门庄园内与孟鸟族人一同生活过的,那些孩子们的笑脸与叫闹此刻裹挟着风声萦绕耳畔,他长久地坐在冷风灌注的窗前,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刚回到景家不过一日,长留城的天气便倏忽转冷了,从眼下这几日的天气来看,保不齐随时都会开始凝冰降雪……玉羊和雪衣灵芝虽然还被关在后院小屋里,但条件却是与在别院小黑屋里有了天壤之别——昨天傍晚,休留就带着几个仆人,给玉羊她们送来了食水、棉被、冬衣,一些别院内惯用的随身物品,甚至还有炭炉跟手炉。待送走休留,灵芝围着热融融的炭炉乐得直拍手:
“昨儿虽然冷落了一夜,今个却是一应物事都给齐整地送来了!可见侯爷心里还是紧着姑娘的,许是雪衣姐这风寒提醒了侯爷,怕姑娘也落着病呢!”
“瞧你这话说的,敢情我病倒还因祸得福了?”雪衣裹着两层棉被躺在床上,手里捧着玉羊硬塞进被窝的小手炉,仍旧有些虚弱地笑道,“也罢,若真是我这病让侯爷回心转意的,便是病死也值了!横竖只要侯爷心里还有姑娘,我遭这点小灾小病,又能算得了什么……”
“昨儿才挨了他一顿好打,这会儿一个两个都在替他说话,你们俩是不是傻?”眼瞅着两个丫头又开始借题发挥,玉羊连忙装出生气的模样打断道,“雪衣你来精神了是不是?今晚的药吃了没?发汗了没?没发汗便赶紧拿被捂着,少探头说话!还有灵芝,你也是!把炭炉挪远些,放到窗户底下去……屋子里不让开窗,炭火还凑这么近,你们是想夜里着火还是一氧化碳中毒怎地?”
“是是是,我们错了,该自己掌嘴!”灵芝笑着假意拍了拍面颊,伸手将炭炉挪到墙根处,嘿嘿直笑道,“不过姑娘,你这毛病也得改改——每次被我们说着心事,你便是满嘴跑疯话:什么‘一羊花旦’中毒?灵芝从来没听说过,再说了,有侯爷在,什么样的毒他解不了?若是真的中了毒,说不定也是件好事……灵芝中毒若是能像雪衣姐姐一样,让侯爷对姑娘紧上一紧,那灵芝便是毒死,也能闭眼了!”
“……我怕了你们!”玉羊被逗得恼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拎起一条新棉被,靠着雪衣蒙头睡下……隔着被褥,还能听见身边传来雪衣跟灵芝的笑闹声。这声音让玉羊不期然地想起孟极,想起留在石门庄园内的孟鸟族孩子们——无论在多么贫瘠的土地与多么凛冽的寒风里,那些笑脸都像阳光一样让人感到温暖与满足。
也不知道他们在窑洞里冷不冷……蜷缩在黑洞洞的被窝里,已经两天两夜没能好好休息的玉羊在难以遏制的牵挂与思念中,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