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位于宿舍区窑洞外的并封长老,以及猰貐、从足等三人,已经就孟鸟族的命运达成了新的协议。
“二位首领,请息怒。”在刺杀商羊族长,并朝着猰貐、从足二人跪下之后,并封长老便放下手中的猎刀,朝着二人高举双臂,示意服从道,“在下是孟鸟一族的长老并封,如你们所见,商羊已死,他的血脉已经失去鹰神的庇佑……我会向二位解释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如今这般的疯狂与痴愚,请停止无谓的杀戮——孟鸟族并不完全赞同他的意志,至少在我看来,绝大多数的族人,依旧是骄傲而勇武的草原子民!”
“哦,那你想怎么证明——孟鸟一族会听从你的命令,而不是他们族长的最后遗言?”听罢并封长老的话,从足颇有兴味地眯起眼睛,将刀上残留的血迹往门帘上拭了拭。并封长老并不畏惧,仍旧以谦卑而平静的口吻道:“我已经派人去向族人传达族长已死的消息了,并且说明了他置族人的安危存亡于不顾,执意要成为昆吾鹰犬的疯狂……很快,平日里慑于他威望的族人就会清醒过来,他们会听从灵魂里祖先的引导的!”
“哈哈哈,若真是如你所说,那听起来倒也不坏!”猰貐闻言,将手中的匕首塞回鞘内,顺手将孟槐的头颅扔到商羊的尸首身边,在皮袄上擦了擦满手血腥道,“那你便来说说,这家伙是怎么会生出‘用牛羊换土地’这样的妄想的?”
“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昆吾女人。”并封长老半眛着双眼,神色中透着些许鄙夷与忿恨,“据说她是长留城御守白帝的妻子,也是这片庄园的女主人,她是个会妖术的巫女,能够玩弄人的生死,蛊惑人的心神……商羊就是被她所迷惑,这才丧失心智,想要在这片山谷中定居,为昆吾人所驱使!”
“一个昆吾女人?这倒有趣,说来听听!”从足摸着下颌上的几茎鼠须,似乎有了些追问打听的兴趣。为了方便说话,他叫来几个随从,让他们将剩下的孟鸟族人聚集起来,同时掀起门帘,示意并封长老进洞说话。
待进入窑洞中后,并封长老便把玉羊如何在涿光山谷外设宴,一夕之间将族人的万头牛羊化为乌有,同时以身为饵,将孟鸟一族骗入石门山谷中;又是如何在商羊父子得病之后施行妖术,治愈了天神赐下的神罚绝症;最后又是如何让族里的孩子们对她俯首帖耳,让族长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在她离去之后也愿意坚守约定,仅靠长留城内景家的物资支援过活,而限制族人出谷劫掠的事由经过,详略告知了猰貐与从足二人。
“噗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听说商羊的老婆死了也有十多年了,难怪他会对这样一个女人痴迷如此!”猰貐听罢并封所讲述的事件经过,拍着大腿咧嘴大笑,“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都等不及想打下长留城了——我倒想看看这个能让商羊神魂颠倒,骗得你们一族倾家荡产的‘白帝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你别说,听并封兄弟如此说来,我倒是想起了不久前听到的一些传闻。”从足放下喝干的最后一个酒坛,抹着嘴对猰貐道,“先前我们的人在草原上追到了一支商队,东西虽没捞到多少,但却从他们的奴隶口中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消息:据说今年开春时候,那白帝的确从京城带回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很有些非常手段,仅仅在几天之内就让在长留城的所有胡商都唯她马首是瞻!那个奴隶说,他曾经混迹在石门的商队之中,遥遥望见过那女人一眼,果真是天仙一般难以形容的相貌……想来也是,我们与那白帝小子也打过不少交道,那白子天生异相,又是弯月城‘毒神’的弟子,行事狠戾非同常人……若不是世间少有的尤物,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诶呀,这还真叫人心痒难耐啊!”猰貐隔着靴子挠了挠小腿,露出一脸猥琐的狞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长留城?”
“走了大老远的路,先歇上一两日再说吧,长留城又跑不了!”从足不屑地瞥了一眼猰貐,嗤笑道,“便是那白帝有心藏娇,只要破了城,挨家挨户地慢慢搜她个遍,还怕找不着不成?不过话可要说在前头,虽说这女奴一向都是谁先抓到就是谁的,但这位夫人……不若咱们兄弟先立个约?无论你我谁先找到,都要让与对方先共享三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