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闻听此言,曹莲芝先是愣了片刻,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忽然仰天大笑起来。这笑声仿佛夜飞的群枭,让人在并不寒冷的河面微风中骤然感到不寒而栗。待笑够了,曹莲芝才在弟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看着陆白猿嘶声道:
“老身……老身也早就料到,你们绝对不会轻易让我活着回去,所以此番出发前,老身便也在浊河以北留了些‘小手段’——而今时辰也该差不多了,不若我们便再来打个赌:看看是老身先含冤气绝,还是你们先悔之不及!”
曹莲芝话音刚落,河上阴风便忽然大作,随着风声猎猎,于樊山方向忽然传来隐约的喊杀声……紧接着便只见樊阴城头方向忽然火起,于浓云之下映照着城上林立的矛戟与刀光,看起来宛若修罗恶域一般令人心悸。
“呵呵,哈哈哈,一着换一着,一报还一报,以一城之人换老身一条贱命,值了,值大发了!”曹莲芝看着面前三人骤然变色,脸上顿时现出欣喜之情,一边口喷血沫一边朗声咒骂道,“昆吾犬豕,你们也命不久矣!为朝廷甘做鹰犬,可惜也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樊阴城丢了,贞阳就在旦夕之间,你们即便能逃得命在,回头朝廷军也不会放过你们……哈哈哈,痛快!生前能手刃……严孤松的儿子……死后还能……等你们一起泉下做鬼……老身这一世……也……算是……”
曹莲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双眼慢慢阖起,忽然将头一歪,便倒在弟子怀中没了声息。见曹莲芝伤重气绝,一众弟子顿时大恸,将曹氏平放在滩涂上磕了三个头后,抓起地上兵器愤然起身,便要找陆白猿等三人拼命。
“速战速决,支援樊阴!”陆白猿于阵中做出指挥,景玗与穆向炎得令,纷纷振作精神各自应敌……没数息工夫,鲸洲岛上除了三人以外便再无活物,陆白猿看了眼数里外火光大作的樊阴城头,又看了眼奔涌不息的滔滔河水,对身边二人道:
“再乘船无论是向河两岸,都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能撑船先到贞阳与樊阴城水门之间,随后老夫用这竹竿送你们上去!”陆白猿说着,伸手指了指横悬于双城之间的两条粗铁链,面向景玗和穆向炎道,“你们二人能不能从那里先入城中,助樊阴守军一臂之力?”
“老员外动手即可,如今双城危贻,何须赘言!”穆向炎从鲸洲岛上解开小船缆绳,第一个跳上船去,以手中铁枪充作竹篙,帮着陆白猿一道将船逆流撑向双城方向……待行到双城水门中间,陆白猿抬头瞅得真切,随即转头看一眼景玗,忽然便抬手扬起竹竿向上方一甩,口中叫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