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想要出这道城门的?”应绪扫视着众人。
那些人互相看着,眼神里皆藏着犹豫和退缩。
“大家可千万不能因此退缩!他就是吓咱们的!他想留在这里等死,你们想吗?反正我是不想!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养家糊口呢!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出去!”人群中仍有抗议的声音。
其他人均受到了他的鼓动,附和的声音再次回到峰值。
“你们,真是一群蠢货!”白及上前高声大骂,主要是实在看不下去了。
众人声音悄悄减弱了些,将目光集中在白及身上。
“你们以为,只要出了这道城门就安全了吗?”白及道,“蠢!愚蠢至极!你们不清楚外面的情况,那我来告诉你们!代阳郡所处的并州,全郡无一幸免。此次瘟疫,更是多多少少蔓延至周围幽州、冀州、青州、充州。其中,属此地并州最为严重。瘟疫是有潜伏期的,你们当中或许有人已经处于潜伏期了,待潜伏期一过,势必会传染给周围众人。”
白及踱步着,扫视着那群人,继续道:“这场瘟疫皆因老鼠而起,它们身上附带鼠蚤,那鼠蚤微乎其微,几乎肉眼不可见,但凡有人被它叮咬,快的,会在半月内死亡。而鼠蚤叮咬完一个人,又可叮咬下一个人,甚至牲畜。你们其中就算有幸没沾上鼠蚤,但吃了染病的牲畜的肉照样会得瘟疫,就连你们的每一下呼吸都有可能爆发聚集性的瘟疫。”
那些人听了白及的话,开始有些动摇。
“而你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助长瘟疫蔓延,让自己提早见阎王。”白及继续道,“在特效药还没有研制出来前,隔离,才是上上策。”
“你少危言耸听,你说得如此吓人,那你怎么还敢随意走动?就不怕死吗?”有人反驳道。
“大夫要是怕死,你们现在怕是已经在鬼门关了。医者不怕药染尘,只怕黄泉路上多一魂。”白及道。
“不想死的,赶紧散了!”应绪命令道。
那些人互相看了看,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犹豫再三后,已经有人迈步离开人群。
接着,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应绪瞅准了那个喊着“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出去”的男子,见他想趁乱溜走,应绪立马大步上前将他揪住。
“想去哪儿啊?”应绪眸色发冷。
“关岄侯,是草民愚昧无知,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男子谄媚地赔笑。
认错认得倒挺快。
白及走上前来,对那男子气呼呼道:“在事态如此严峻的时刻,不仅不配合隔离,还恶意煽动百姓闹事。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土都埋半截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没杆称吗?如今做错了事,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
在这里说什么警察啊。
“啊呸……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关岄侯干嘛?所以你想置身事外,可没有那么容易!”
随即,应绪叫来人,把他押了下去。
“真的准备去?”应绪问白及。
“你以为我在说笑不成?”白及轻笑。
应绪无法改变白及的决定,只好让手下士兵多去备几套御寒的衣物,让白及他们带上。
并吩咐家乡为东北边境的那十人士兵,寸步不离地保护他们,保证他们的安全。
一切准备就绪,易乐生也从游吟松那里拿来了出差文书,这出差文书可以帮助他们顺利通过封城的大小州县。
士兵牵来马车,易乐生先行上去。
白及随后走上去。
“等等。”应绪走过来叫住白及。
他取下自己手上戴着的头套,递给白及,嘱咐道:“保重。”
白及笑了起来,接过手套,道:“你也是。”
话落,白及就进了马车。
应绪目送着马车离开。
洪声这时跑回来,向应绪说道:“关岄侯,西门发现几个逃跑的百姓。”
城门缓缓打开,马车渐行渐远。
应绪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转身离开。
坐在马车里的白及,看着应绪送的手套,心里充满了暖意,嘴角不自觉扬起笑意。
“关岄侯对你,还真是体贴入微啊。”易乐生打趣道。
“关岄侯他就是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对待朋友,对待下属,从不会缺少关怀。”白及说。
“我听闻之前大瀚军营出现瘟疫,也是你解决的?”易乐生问道。
“这并未我一人功劳,还得靠大家肯积极配合。”
“不过,方才那句‘医者不怕药染尘’,真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易乐生对白及面带钦佩。
白及“嘿嘿嘿”地憨笑起来。
“以后若能一起共事,那就太好了。”古光来说。
“防疫署诸位德才兼备,白某才疏学浅,哪能有机会进到防疫署啊,易医官就别开我玩笑了。”
“相识一场,就别叫我易医官了,直呼其名即可。”
一路上,二人逐渐熟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