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兴致勃勃地说了一通,旁人听不懂,也不出声驳他的趣,就杵在那静静听着,必要时点头就是。
一副药下去,太子与其他几个病重的士卒有了些好转,夜里还能梦呓,不至于不声不吭。
一场忙活下来到了半夜,众人丝毫没有睡意,便围坐在帐里等萧远。
萧远看完所有病患,总算能歇一歇,与曹胥说上话。
他笑道:“方才危急时我瞧你都要急哭了,这么多年没见,还以为你一见我就要来个涕泗横流。”
曹胥如今松下心,即使他说得有几分对,也断然不肯承认。
“哼,怎么可能,是你瞧错了吧。”
“哦?是嘛?”萧远和曹胥打趣起来。
萧远适时打断道:“说起来还是兰誉提到孟大夫有古怪,我们才快马加鞭往回赶,否则晚来一步只怕要救就难了。”
“孟大夫?”曹胥面色突变,“说起来,他这几日原是住在营里的,可昨夜太子病重,我将人去找,便找不到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事。”
宁清道:“他也不是傻子,见时候差不多了自然要跑,不然等着你找他算账吗?”
“你们的意思是孟大夫是故意的?”曹胥这才焕然大悟,越想越觉得不对,“难怪他说那些话让将军和宁公子去南蛮。”
宁清道:“他那时说得自己大义凛然,还劝我们不要找御医,如今想来都是计谋。我们是着了他的道,他不仅没拖着太子的病,反而加重了吧,否则怎会几日功夫就病入膏肓。”
曹胥摇了摇头:“亏我和他打了几年交情,他竟是这样心思歹毒的人。”
魏尧道:“他隐于市井之中,实则在为南蛮做事。你与他交情已久,只怕无形中营地的布局构造都被他摸透了。”
曹胥一听,拍案而起,叫来部下,吩咐道:“带一队人去捉拿孟大夫。”
“是!”
可孟大夫这人就像在世上消失了,药铺早就关了,他的那些徒弟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事到如今,也没必要为了已成之事后悔。
据萧远所说,这药起初药性烈些,有了起色后要渐渐减轻药量,或换上药性温和些的,两三日下来,得了热疫的十几人病情都稳定下来,有些已经能醒来说几句话了。
朱御虽还没醒,可服了药后一日日好转,宁清看着也能安心些。
这日萧远去照看病患,费添忙着煎药,魏尧与曹胥他们在带兵。宁清无事,罩着面巾在朱御榻前看着书。这些日子忙活,一刻闲不下来,这本话本看了一半便再没翻开过了,前面的剧情都忘了大半,正好今日补一补。
宁清看得正津津有味,一声虚弱的笑声从榻上传来,他愣了愣抬头,朱御正睁着眼拦着他,虽略显疲惫,但一眼笑意尽显。
宁清将书合上搁在一旁,上前查看:“太子,你醒了?有哪不舒服,或是口渴了吗?”
朱御轻轻摇了摇头,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兰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连日的忙碌此刻化成了云烟,仅存大难不死后的庆幸排山倒海地向宁清袭来。他心头一软,面上不动声色地笑道:“都是应该的。”
他玩笑道:“若你有什么意外,我怎么向涣妹交代。”
朱御微微一笑,他了解宁清,即使当时心里火急火燎,过后也不愿在旁人面前多说。
宁清将他们去南蛮的遭遇告诉朱御,朱御淡淡道:“此行魏尧很尽心,他是什么人,孤看得明白。”
朱御一醒,压在众人心上的巨石总算放下了,萧远给他药性减弱的同时还选了好些滋补的药材,做成药膳,给他补身子。
宣域关已从风波中逐渐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一封折子由南到北,传到帝都皇城,祥丰帝手里。
祥丰帝看过手里的折子,颤着手将折子扔到大殿光洁的地上,天威震怒:“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热疫是我编的病名,但治疗方法用的是治疟疾的,还请不要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