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芳听了这话,就噘起了嘴。
道善冷笑道:“我就看我们流芳就很好,行事、说话挑不出一点毛病。”
道济急得站起来道:“我也没说她不好,不过就是担心她进宫失了礼数!”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就宫里的礼数多,我们流芳受不了拘束,并不稀罕去。”
流芳听父亲百般夸赞自己,便又笑了起来。可是她又怕自己真就进不了宫,于是把水灵灵的眼珠子一转,朝步蘅做个了鬼脸,用口形道:“我想去宫里看看。”
步蘅也怕父亲与伯父因此吵起来,便插嘴问:“说来也是奇怪,陛下怎么会想到让我和流芳,去宫里参加公主的生辰宴呢?”
道济正为道善的不识好歹而生气,听到她问话,便一笑道:“这是你自己的功劳。”
“我么?”
道济见她一脸不解,便拿出那把梨花扇道:“你送了我这把扇子,我带着它进了宫。陛下瞧见了这把扇子,知道这扇上的画与字都出自你手,对你大加称赞。因此便问起你,还有家里的事,一来而去,便特别恩准你们两个进宫。可惜知秋不在,如果他也在家,正好可以和你们一起去。”
一提到知秋,步蘅忍不住偷偷望了父亲一眼,含笑道:“其实……知秋……也快回来了……”
道济、道善听到都望了步蘅一眼。
然而,最终却是道济关切地问:“是吗?他走到哪儿了,几日能到?”
步蘅正数着日子,盘算着知秋哪天能回来,这时听到问,便立刻回答:“顶多七八日。”
道济惋惜地道:“那是来不及了,五日之后就是永宁公主的生辰宴了。”
“五日之后……”步蘅默默在心里算着日子,忽然想到五日之后的午夜,也是和那人约定好的时间呢!
但愿……不要耽误了……
道善甚是不满地一撩衣襟,坐了下来,口内道:“不去才好……那种场合,最没意思!”
道济也跟着坐下,看到兄弟这副清高样子就来气,敲敲桌子道:“你难道就不懂,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道善不耐烦地反问。
道济冷哼一声,正要说什么,抬头看了步蘅一眼,微微一笑道:“蘅儿,你和流芳去泡点茶来。”
步蘅明白,伯父这是要她与妹妹回避的意思,便和流芳一起走了。
走出去几步,流芳便兴奋地道:“姐姐,咱们要进宫玩儿去了。你说,宫里好玩吗?”
步蘅心道,宫里规矩多,岂会是好玩的地方!然而她不愿扫流芳的兴,便道:“自然是很好玩儿的。”这话说得心不在焉,只因她整颗心都在伯父还有父亲那里。
步蘅明白伯父为何说入宫参宴是个“机会”。
她与裴怀秀的婚约是她父亲定下的。她父亲与怀秀的爹爹关系很好,第一次见到怀秀时,怀秀三岁,聪明灵秀,十分讨人喜欢,她父亲便戏言道:“这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怀秀的爹爹归德大将军裴俨便道:“这有何难!让他当你女婿,不是和你的儿子一样!”
这本是句玩笑话,但她父亲一听却认了真,一说二说,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虽然还只是口头上的,却已两家认定的事。
然而,她伯父并不喜欢怀秀。这两年她伯父不断地旁敲侧击,说步蘅应该嫁给一个家世更好,行事更稳重的男子,而不是永远长不大的裴怀秀!
虽然,步蘅每每想到自己将来要和怀秀成为夫妻就烦恼无比,却从来没有什么表示,这倒不是因为害羞。大梁民风开化,姑娘家悔婚改嫁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况且她自小在江湖间长大,身上多多少少是有些武林中人的豪迈与爽直,喜欢厌恶都会直接说。
没有表示,只因为她知道父亲很喜欢怀秀。她怕自己一说退婚会令父亲不高兴。所以,一直盼着怀秀来悔婚,可是他也没有,还总是将这桩婚事挂在嘴边。
然而,事情总不可能永远这么下去,现在她伯父是在替她谋划什么了吧……
对于伯父理想中的人选,步蘅并没有什么期待,只是想到能有机会与怀秀解除婚约,便隐隐地欢喜。
送走了伯父,姐妹两人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然而关于生辰宴的事一句也没说,说得全是宫里是什么样的,和家里有什么不同,会不会和齐云派有所相似等等。
说了好一会儿,姐妹两人才散开。
步蘅走到房间门口,想到毕竟是要进宫,会与皇子、公主们一道出席宴会,况且又是永宁公主的生辰宴,总不能对这些人一点了解也没有。她与流芳自小生活在外地,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为免失礼她便让青珠将赵虎、孙荣两人叫过来说话。她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
待三人过来,步蘅将自己要和流芳去宫里参加生辰宴的事情说了,想向三人打听一下众位皇子、公主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