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耳朵圆润精巧,等封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伸出手了,就悬在闻灼的耳朵上面,差一点点就能摸到了。
闻灼还睡得无知无觉。
封契动作一僵,动作瞬间改变,生硬的拐了个方向,拍了拍闻灼的床板,掩耳盗铃似得丢下一句“训练了”,转身大跨步的走了。
床板被人一拍,闻灼从困顿中醒来,隐约听见有人喊了一声“训练了”,他迷迷瞪瞪的从睁开眼,往四周一看才发现已经没人了,他赶忙从床上爬下来,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冲出了宿舍楼。
大部分同学已经在宿舍楼前的空地上集合了,闻灼来得晚些,急匆匆插进队伍里,他插进来的时候,听见四周的同学兴奋地低声讨论着什么。
“真的要打枪啊?”
“卧槽,太酷了吧,这趟训练没白来!”
“据说一个班里只有两个人能去练。”
“什么打枪?”闻灼来晚了,连忙问旁边的啊鸡。
啊鸡扶着他的眼镜,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默默流泪。
别问,问就是弱鸡不能练枪。
“全体都有,立——正!”突然间,教官在前面喊了一声。
所有同学立刻站好。
“刚才大家应该都听说了,今天我们将在每个班级里选□□两名同学,去练枪室练枪,这两个名额将由比赛选拔而出,谁能赢下选拔,明天谁就能去摸枪。”
四周的一大帮小伙子都激动的攥拳,就连啊鸡都跟着直跺脚,唯独闻灼没什么兴趣。
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
教官说的比赛,其实就是一个班内部比拼,从长跑测试到俯卧撑,由班长来计数。
他们班的班长是封契,不少同学看封契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围在封契旁边一直打听关于“摸枪”的事情。
封契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回应,站在比赛场地旁边拿着计时器记录每一个人的成绩,他不回话,也没人敢催他,都围在他旁边站着。
偶尔封契有时间,简单地说两句什么,四周的人就跟着猛点头,一副“你好牛逼我好崇拜你能不能多说两句”的模样,把闻灼都给气坏了。
我拍个马屁容易吗!你们都抢我的活儿干嘛!
闻灼几次想挤到封契旁边去聊个天搭个讪,但是四周人太多了,他挤不进去,只好气恼的跺着脚挪到了一边去,咬牙切齿的用脚踩地。
如果闻灼这时候回头看,就能看到刚才还面无表情的封契突然勾了勾唇,又很快垂下了眼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但可惜,闻灼没有回头看,因为他的全部视线都被啊鸡给吸引走了。
啊鸡,大名郑辉,此时正愤怒的像是一头尥蹶子的公牛,满脸通红,踩地的力气比他还大,看样子恨不得把地踩出来个坑。
“啊鸡。”闻灼惊讶的瞪大了眼:“怎么了你这是?”
“我输了。”郑辉的牙关都咬的嘎吱嘎吱响,激动得脑袋乱晃:“我输了!”
闻灼沉默了片刻,默默地拍了拍郑辉的肩膀:“鸡啊,摘下你的眼镜,看看这真实的世界,你赢了才不正常好不好?”
郑辉越发气恼了:“我想摸枪,我考警校就是想当警察,想摸枪。”
他是在生气自己不能赢。
“好了。”闻灼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总有一天能摸到的。”
郑辉动了动嘴,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头皮一麻,他敏锐的一侧头,正看见被围在最中间的班长收回视线。
新班长刚刚好像——在看他?
郑辉挠了挠头皮,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跟这个新班长也不熟。
这些班长虽然名义上叫班长,但实际上就是教官的帮手,而且在训练的时候为了防止班长和学生太过熟悉而帮助一些学生“作弊”,所以都是其他班的学生来当班长的。
说来说去,他们也不认识啊。
郑辉又一次看向新班长,却发现人家压根没看他了。
错觉吧。
郑辉的注意力又落到了正在比赛的人群上,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来回扫视着人群,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听他们说,打枪的地方在那栋楼里面,一楼大厅,虽然有门锁,但是可以从窗户跳进去,进去了之后就能摸到枪了,管的不严。”
闻灼敷衍似的点头:“嗯。”
郑辉自己低着头叨叨了半天,突然间伸出手来,一把揽住了闻灼的肩膀,低声问了一句:“哥们儿今晚上想干票大的,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