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哪里哭啊,这大半夜的,别打扰到别人。”
下到二楼走道,果然看见一个人蹲在201房门口,宽大的军大衣裹住整个身体,头深深地埋在两膝间,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肩膀不停地耸动抽搐着。
我问了一声,他没搭理我,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哎,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再说了,你大半夜的这样弄,让你们剧组其他人也没办法睡不是。”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让我哭吧。”那人沙哑着嗓子,抖动着肩膀,缓缓地抬起头来:“因为,我死得好冤啊!”
蓦地一下,我整个人都炸毛了。
这抬起头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导演他自己,怪不得这军大衣看着眼熟了,要知道全剧组的,好像就只有他一人喜欢穿军大衣。
导演青白的脸上,眼睛干瘪地深深陷在眼眶里,光线让整个眼睛周围有黑色的一大圈,眼珠子往上翻着半个白眼珠子,嘴角歪咧朝一边,似乎想要尽量向我绽出一抹笑容,只不过这样看过去,更加让他可怕不已。
“你……。”我已经吓得整个人都木了,只知道机械地一步步后退。
“怎么了?”导演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说话间站起身来,抬起手来挖了挖耳朵:“好痒啊!”说话间好像真的很痒似的,急燥地用力挖了几下。
“好痒啊!”
声音阴沉沉地,不,是恨恨的,用力将手往耳朵里钻,原本只是一根小指头,接着是整只手,我看到他将自己的整只手伸进了耳朵里,用力往里掏。
‘啪,啪’几下软乎乎的东西落地声,随着导演那一掏,耳朵里掉出两条紫色的,如小儿手臂一样粗的虫子。
可他好像没有发现似的,还在继续喃喃:“好痒……。”
我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了,想吐和快要晕的感觉一起冲击着我,仅存的那一点意志力全在软得像面条一样的腿上,跑吧,可是我连转身的力气都没有。
那两条紫色的虫子,在导演的脚边,抬起乌黑的小眼睛瞪着我。
“啊!”我终于暴发了,用了凭生最大的力气抱着头尖叫起来:“狐狸,救我!”
“来了来了。”慵懒而松惺的声音,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狐狸的声音竟然可以这么让我安心。
一只凉凉的手,伸来握住了我的手腕:“可儿,做噩梦了?”
啥?
我这才睁开眼睛,呃,可不是嘛,我正好端端的坐在自己床上呢?
可是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真实了,我扭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凌晨三点零五分,再看看自己身上,同样披着那件针织外套。
我卡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发烧吧,昨天晚上让你洗澡,不是让你吹干头发才睡的吗?”狐狸的手抚到了我额头上。
“不是的,我觉得那不是梦,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看到了导演的鬼魂,我……。”
“哧……别胡思乱想。”狐狸一脸不屑的拉着我的被子命令:“躺下,今晚我陪你睡。”
“……”
我无言的看着他没有穿上衣的精壮身材,怕归怕,也想叫他陪着,只不过……。
“好了,我明白。”狐狸勾了一抹笑,转身去锁好门,往我床上一倒,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狐狸真身,就那样像一只乖顺的小狗似的,静静地趴在我枕头边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