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月愣住,双眼睁大,有些错愕,不敢相信向来顺从的丈夫会这样冷漠地反驳自己。
“老公,你,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她原本打算先留下小舞,再找机会拒绝周轻轻的回来。想着丈夫的性格,前者应该很容易做到,后者缠磨几天也能行,没想到今天的丈夫却异常的冷酷,一点也不留情。
这是怎么了?她看了眼季修,十分不能理解。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两人的长子季泽穿着一身睡衣,似乎刚刚醒来,头发尚且凌乱,不知道是不是在楼上听到了对话,慌慌张张地从楼上冲了下来。
到了季修面前,大声道:“我不同意送走妹妹!”
季修一顿,转头打量他。
十八岁的少年继承了父母的良好基因,生得劲腰长腿,容貌俊秀,加上从小养出来的气质,活生生一个名门贵公子。
就算此刻衣冠不整,满脸焦急,也没有损害了一丝清俊。
若是在学校里,应该是每个女生心里都念念不忘的白衣少年了。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皮囊好看的俊秀少年,会为了一个小偷,拒绝亲生妹妹的归来,然后还爱上了这个以兄妹相称的小偷呢?
一句话总结:脸长得好看,可惜是个傻子。
季修想一想原剧情里周轻轻的经历,就对他毫无一丝属于父亲的慈爱和动容,嫌弃道:“你说不同意就不行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那我呢!”
宋如月听见季修怼了儿子,再也忍耐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受伤地看着季修。
“小泽说话没用,那我呢,我说的话有用吗?”
季修皱眉,沉思片刻。
在母子俩以为这句话有用,露出放松目光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其他的事,我都可以听你的,但是今天,我必须要将轻轻接回来,将那个小偷的女儿送回去。”
宋如月一震,仿佛不认识般看着丈夫。
她向来温柔,和丈夫鹣鲽情深,本不打算撕破脸,可是丈夫今日实在欺人太甚!
“季修!你别忘了,你当年娶我,接管我家公司的时候说的话。你说过,会一辈子听我的话!我是不是太好性子了,让你这样无视我的存在!”
季修心道,来了。
上一世,她就说过这句话,带着威胁,让原身轻易地妥协,放弃了去接周轻轻。
可惜,现在这具身体轮到他做主,可不会听宋如月的话。
比演技,他还没怕过谁。
季修抬头看着宋如月,眼里露出失望:“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个善解人意,单纯善良的妻子,会变成今日这样胡搅蛮缠。”
宋如月愣住了。
眼前是丈夫失望的神情,她忍不住有些走神,自己真的胡搅蛮缠了?可是她明明都是从心出发,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去做的。
在身边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难道不比血脉亲近?
烦躁地思考半天,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再一想女儿小舞站在舞台上获奖,她在台下等待,周围人投来的羡艳目光,终究是战胜了心里那一丝心虚和不安。
宋如月躲开视线:“反正我不同意!”
季修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说话。
季泽见他们冷战,有点不安,犹豫道:“要不然,两个妹妹都养着?”
宋如月眼前一亮,恍然大悟,觉得这个提议很好。
反正季修忙于公事,家里都是她在管,想要隐藏一个孩子的痕迹,实在再容易不过。只要她不主动说出去,或者将人带出去参加宴会酒会,没有人会知道她的女儿抱错了,她完美的人生也不会染上污点。
她看着季修,激动说:“怎么样?季修,我可以同意你接回周轻轻,但是小舞也要留下,两个孩子一起养,我不会让你把她送走的。”
她一开始的要求是不接回周轻轻,留下季舞,而季修的要求是送走季舞,接回周轻轻,两夫妻的目标恰好完全相反。
现在她主动退了一步,丈夫要是有心,自然也该退一步。
想了想,怕丈夫还是不答应,她习惯性扔出一句:“你要是不同意,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
这是她的口头禅,心情好的时候用轻快的口气说笑,心情不好的时候用认真的语气威胁,反正不管她语气怎么样,季修最后都会顺从她。
她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人。
听到这句话,季修的心脏地方突然抽痛了一下,仿佛是原身最后留下的情绪。
季修眉心微拧,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有些不明所以,闭上眼睛感知原身残留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好,我们分开。”
宋如月愣住:“……”
季修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回神,捂着心脏的位置,眸色奇异,不经意地上下打量宋如月:“可能并不是季舞的错,但是她终究是错了,我不想看见一个偷窃我女儿人生的小偷在我面前若无其事。我们分开,你带着小泽和季舞,我带着轻轻,我们就这样吧。”
宋如月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委曲求全了,得到的竟然是否定,抬头看丈夫,仿佛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目光震惊且陌生。
这还是她的丈夫吗?
难道说,就那么讨厌季舞?
“为什么你就是容不下小舞!”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喃喃出声。
季修转开头,语气随意,带着一丝暗藏的放松。
“如月,不是我容不下她。”
“如果你的态度没有那么极端,我可能还不会那么坚决,但是你的态度影响了我的决定。你告诉我,如果放任季舞留在家里,再将轻轻接回来,两个女儿,你真的会一视同仁,做到彼此不偏心吗?”
宋如月嘴巴动了动,说不出话。
“看吧,你做不到。一旦我按照你的提议做了,轻轻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你和小泽会将全部心思放在安慰季舞身上,而我们真正的女儿轻轻,只能看着你对外人呵护备至,默默忍耐。”
这些很简单的道理,不用想就能猜到,所以季修打算将兆头掐死在萌芽时。
他必须要将季舞送回去!
当然,季修原本并没有想过将季舞送回去的可能性,宋如月对季舞十分看重,不可能让他送走。他之所以提出高要求,只是为了方便讨价还价,能接回来周轻轻。
就好比一件衣服,卖家开价两百,打折卖一百,就有人欢喜去买下,其实衣服原本只卖三十块,是同样的道理。
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接回周轻轻,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能将季舞送走。
他也没想过,要和宋如月分开这种事。
宋如月再如何,也是原身的妻子,他不可能用了原身的壳子,还将原身的生活搞得一团乱麻。
但是就在刚才,他感知到了原身的情绪——
原身对宋如月十分失望,早有离婚之意。
季修感知到这残留的情绪,简直喜出望外,既然原身都不在意,那还怕什么,就随便造作啊。
他偏将季舞送回去,宋如月不答应,那就分,爽快一点
宋如月沉默半响,摇头:“不,小舞是我女儿,不是外人!”
季修抬头,冷静看着她。
宋如月同样冷静,她不相信丈夫会舍得离开公司,或许只是叫嚣也不一定。要是别的事,她答应也就答应了,送走季舞却不可能。
不想弄得关系太僵,她不死心地最后再试一次。
“季修,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放弃我们母子三人吗?如果你选择分开,只能净身出户。别忘了,公司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季修的回答是嘲讽地勾唇,瞥她一眼,转身离开季家。
宋如月:“……”